“正因为小浪是徐家唯一的男丁,才更应该做出表率。”
“国立,你是个文化人,还是党员,这种捕风捉影的封建迷信你也信?”
陈白素无法理解丈夫的固执。
十几年来,每次谈到这个问题,两人总要争论一番。
“爸,妈,你们别争了。”
徐浪适时插话。
“到了再说吧。不一定要送礼物,爸说得对,祖宗的规矩不能破,这是原则问题。”
“不过,想要改善村里的生活,还有很多其他办法。”
“先进的教育能慢慢改变大家的观念,祖训虽深,但并非不能逐渐淡化。”
“小浪,你没在村里生活过,不懂这里的规矩。”
徐国立神色严肃。
“我在这里长大,直到参军才离开。清明回来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很多东西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
“村里人骨子里都很排外,因为你姓徐,才感受不到那种疏离。”
徐国立再次强调:
“所以,千万别把你在王家村的那套做法搬到这里。别说村里人,我这个当爹的第一个不同意!”
“知道了。”
徐浪无奈地摇摇头。
他发现一涉及到徐家的事,父亲就会变得异常固执,与平日判若两人。
“小浪也是一片好心,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做好事还有错了?”
见丈夫训斥儿子,陈白素很是不满。
徐国立没有争辩,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仿佛在回忆年少时的点点滴滴。
汽车行驶了四个多小时,终于驶上一条荒凉颠簸的乡间小路。
四周不见人影,路面坑洼不平。
因为来过多次,徐浪特意从清岩会所开了辆底盘高的越野车。
若是普通轿车,根本没法通过这段泥泞的道路。
当终于驶出这段令人头晕的烂路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充满田园风情的古朴村落展现在眼前。
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保留着晚清时期的建筑风貌。
不同于普通的农村,这里更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快看,是二叔回来了!”
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最先注意到下车的徐国立。
很快,正在玩耍的孩子们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爸、妈,你们看谁来了?”
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朝河边垂钓的夫妇喊道。
其实那对夫妇早已注意到驶进村子的越野车。
平日里,除了几个摆架子的计生委干部,很少有人会来这个排外的村子。
直到现在,村里连个正式的村干部都没有,俨然是个被遗忘的角落。
“二哥,你来了。”
中年人放下钓竿,笑着迎上来。
“二嫂,你好。”
“大伙儿都说今年清明你们可能会忙得来不及回来,还担心你们不来了呢。”
“扬平,我怎么可能不来?再忙再累,家总是要回的。”
中年人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这时他注意到从车上下来的另一个身影,眼前顿时一亮:
“小浪!好小子,现在出息得三叔都不敢认你了。”
徐浪明白三叔的言外之意,挠头笑道:
“三叔,您看看,我变了吗?”
“模样没变,但好像又长高了些,比去年至少高了五六公分吧?”
徐国立和陈白素仔细打量儿子,发现确实如此。
去年徐浪还和父亲差不多高,现在明显高出半个头,身形也更加结实。
“我自己倒没太注意这些变化。”
徐浪微微一笑。
他心里清楚,这是“强健身躯”天赋对身体改造的效果。
此时,不少村民都在远处张望。
听说徐国立回来了,纷纷上前问候。
徐浪悄悄观察着这些人的神情,发现虽然每个人都显得很热情,但总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
他暗暗叹息:即便父亲出生在这里,在村民们眼中,他也终究是个“外人”了。
“先回家吧,车停在这里就行。”
“虎子会帮忙照看的,村里的孩子都很懂事,而且我们这儿从没出过小偷。”
徐扬平拍拍徐国立的肩膀,兄弟俩又寒暄了几句,才在众人的注视下,朝着村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