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四个人都醉得不成样子。起初只是一瓶葡萄酒,本不该如此,但陈尚舒一见着酒就没了节制。
陈胜斌后悔莫及,真不该带他去酒窖——眼睁睁看着珍藏被一瓶接一瓶灌下肚,他心疼得不行,索性也豁出去了,拼命地喝,能多抢一口是一口。
徐浪和徐常平原先只是劝酒的份,不知怎地也被卷了进去,到最后,四个人全倒下了。
……
哗啦的水声隐隐传来。
徐浪头痛欲裂,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一块温热的毛巾轻轻覆在脸上,他混沌的意识勉强清醒了一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里,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在包厢里轻轻走动。
是林可儿。
“……谢谢。”
徐浪哑着嗓子开口。他想撑起身,可浑身无力,脑袋里像是灌了铅似的沉。
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有些刺眼,街上的喧闹声也大了——显然已经过了正午。
他忍不住在心底苦笑。
若是前世,这点酒根本不算什么,可如今这身体,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你们昨晚都醉得厉害,我就请徐大哥他们帮忙,把你们扶到包厢休息了。外面冷,趴着容易着凉。”
林可儿轻声解释着,见他试图起身,连忙上前搀扶。
“现在……几点了?”
徐浪揉着发胀的额角,连抬腕看表的力气都没有。
“快两点了。”
林可儿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感激。
她一直记得,是徐浪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手相助。
后来老板陈胜斌对她的诸多照顾——妹妹的入学、学费,甚至每日的剩菜剩饭——她知道,这些都和徐浪有关。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这份恩情,她一直记在心里。
徐浪没应声,只觉得喉咙里泛上一股浓重的酒气,恶心感阵阵上涌。
林可儿察觉到他脸色不好,转身端来一杯茶。
“徐先生,喝点这个吧,能解酒。很多客人试过,都说有用。”
徐浪勉强伸手接过。
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他习惯性地吹了吹,才小心地喝了一口。
温度正好,他索性一饮而尽。
出乎意料地,头部的胀痛很快减轻了不少。
“这是什么茶?”
他有些惊讶。
“是我妹妹从乡下带来的。她说村里的老人喝了酒,都喝这个解酒,第二天照常下地干活。”
林可儿轻声解释。
起初她也不信这些干叶子有用,但试过几次后,效果确实不错。
后来她特地回老家收了一些,放在店里备用。
不少客人尝过之后都问她在哪儿买的,她也没收钱,随手包一些送人。
她不知道,正是这无意间的善意,为酒吧留住了一批熟客。
见徐浪神色渐渐清明,林可儿默默收拾好东西,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徐浪没有急着走,而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大舅。”
电话那头是陈素言,语气有些着急:
“小浪,你昨晚去哪儿了?”
“在陈哥的酒吧多喝了几杯,直接睡这儿了。”
徐浪顿了顿,“陈哥、常平,还有表哥,也都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