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胸口那股烦闷感突然烟消云散。
徐浪起初还以为是自己错觉,但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确定那源自天赋的危机感确实已经蛰伏。
这意味着,未知的危险很可能因某些原因暂时消退,至少眼下不必再时时戒备。
“会是谁呢?”
徐浪眉头微蹙。
“想在夏家对我下手,多半是受邀宾客。可除了夏家人,这些来宾大多是安分守己的名流乡绅,应该不具备威胁我的能力。”
“若不是他们,那就只剩一种可能——危险来自夏家内部!”
徐浪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刚刚才和夏春鹏达成协议,按理说夏家不该这么快就动手。”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有人误会我与夏师师联姻,视我为情敌;要么有人不愿见到这份协议顺利达成,试图从中作梗。”
这两种可能性都在情理之中。
但任凭徐浪想破脑袋,也绝不会猜到,夏春霖仅仅因为不信任他,就动了杀心!
“李大哥,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今天跑了一上午,除了在庄园里摘了几个野果,肚子里就没进过别的。”
徐浪转移了话题。
李钜满心疑惑,不明白徐浪为何前一刻还忧心忡忡,转眼就云开雾散。
这转变未免太快了些。
“难道徐浪真打算与夏家联姻?”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看着徐浪恢复常态的模样,李钜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尽管心中千回百转,李钜面上依然保持着和蔼可亲的神色:
“小浪,你这么一说,我这肚子也开始抗议了。”
“走,我们去找点吃的。”
……
李钜很快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随行的几个公子哥众说纷纭。
有的说去了洗手间,有的说看见他朝夏家府宅方向去了,更有人说他勾搭上了某位名流的千金,相约去庄园里幽会了。
总之传言四起,连夏清扬也不知道李钜的具体去向。
徐浪端着一杯酒,慵懒地靠在庭院里的梧桐树下,看着熙熙攘攘的贺寿宾客,觉得有些无聊。
“怎么是你?”
一道悦耳的女声传来。
徐浪下意识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容。
没有初遇时的冷若冰霜,也没有刻意讨好的热情,只是恰到好处的平静。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有过一面之缘的关青衣。
“关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浪连忙起身,鉴于前车之鉴,他没敢靠得太近。
虽然对关青衣并无他念,但每次见到她,徐浪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陈美悦。
所幸,既然重活一世,悲剧必定能够阻止。
然而那份从上辈子带来的情愫,早已深入骨髓,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怎么,只准你来,我就不能来?”
关青衣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浅笑。
徐浪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关小姐别误会。”
“没事,其实我是跟干爷爷一起来的。”
关青衣抬手指向不远处正在与人交谈的老人,解释道。
关青衣口中的干爷爷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当下与交谈对象致歉几句,便朝他们走来。
他先是慈爱地摸了摸关青衣的头,随后才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徐浪:
“青衣,这位是你的朋友?”
关青衣正要介绍,徐浪却抢先一步,微笑道:“见过韩先生。”
韩国庆,在港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名下拥有一家资金雄厚的跨国企业。
虽比不上港城那几位商业巨擘,但在二线企业家中,足以位列前十。
其实想想也是,能被夏家邀请的宾客,哪个是等闲之辈?
在夏家宅院里遇见韩国庆这样的成功商人并不稀奇,但徐浪还是略感惊讶——没想到韩国庆竟然是关青衣的干爷爷!
“小伙子,你是哪家的?听口音,不像是港城本地人吧?”
韩国庆面色平静,拍了拍关青衣的肩膀,“你先去找找乔毅,看他来了没有。”
“好的,爷爷。”
关青衣向徐浪投来一个歉意的眼神,转身离去。
待关青衣走远,韩国庆才目光一厉,一字一顿道:
“不管你是哪家的孩子,以后离青衣远点。”
“言尽于此,年轻人,要有自知之明。”
说完,不等徐浪回应,便冷着脸转身离开。
“什么态度?”
徐浪冷笑一声,心想这韩国庆的架子还真大,为人处世也够狂妄的。
不过他也明白,港城名流圈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像韩国庆这样的势利眼比比皆是,便也不甚在意,继续靠着梧桐树坐下。
“各位来宾,
“等大家吃饱喝足,消化得差不多了,正餐也就准备好了。”
一个梳着油头、戴着眼镜的男人站在夏家宅院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对着话筒热情洋溢地说道:
“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孔夫人上台,为各位贵宾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