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门内传来警惕的询问,声音带着深夜被惊醒的沙哑。
陈尚舒用眼神示意梁英龙。
梁英龙喉结滚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声线:
“是我,梁英龙。张主任让我过来看看,他老人家心里不踏实,吩咐我来确认一下情况。”
屋内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铁链滑动的声响。
“是梁先生啊,稍等。”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
那人看到梁英龙身后影影绰绰的人影,愣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
“梁先生,这几位是……”
话音未落,梁英龙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猛地向后退了半步,声音发颤:
“他……他们是警察!”
“什么?!”
开门那人脸色剧变,反应极快,扭头就朝屋里嘶吼:
“快跑!有条子!”
“跑得了吗!”
陈尚舒动作更快,一脚狠狠踹在门上!
木门撞开,那人被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地。
徐常平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跨进门内,目光扫过惊慌失措的几人,语气带着冷嘲:
“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我们的人,劝你们别白费力气。”
他转而看向面如死灰、几乎站立不稳的梁英龙,淡淡道:
“带我们找到彭正飞,你就能解脱了。是想现在硬撑着带路,还是想回去再‘聊聊’?”
梁英龙浑身一激灵,忙不迭点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踉跄着朝里间走去。
几名已被制服的汉子怒目而视,骂声不绝:
“梁英龙!张主任待你不薄!你个反骨仔!”
梁英龙充耳不闻,他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噩梦。
他颤抖着手打开一扇房门的锁。
房间里,一个男人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对于破门而入的警察似乎毫不意外。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梁英龙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梁先生,我早就看出你是个靠不住的。只是没想到,你倒戈得这么快。”
“彭正飞!你认不认罪!”
一名警察厉声喝道。
“认,干嘛不认?”
彭正飞出人意料地配合,他耸耸肩。
“树倒猢狲散,张博的船都要沉了,我没必要替他陪葬。”
“再说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他答应送我去老挝,结果却把我困在这鬼地方。”
“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彭正飞这番急于撇清关系甚至反咬一口的态度,让陈尚舒、徐常平和李怀昌等人面面相觑,原本准备的审讯手段竟没了用武之地。
与此同时,张博的住所。
黑暗中,张博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湿了睡衣。
那个戴着枷锁受审的噩梦太过真实,让他心慌意乱。
年纪越大,他对这些冥冥之中的预兆就越发敏感。
他烦躁地起身,走到阳台,夜风微凉,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医院里聚集的那些大人物,像一块巨石压在他胸口。
事情,似乎正在滑向不可控的深渊。
他拿起电话,拨给梁英龙。
听筒里只有冗长的忙音。不安感加剧,他又尝试拨打看守彭正飞那边的电话——同样无人接听。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坏了……”
张博喃喃自语,不祥的预感几乎将他吞噬。
他冲回卧室,猛地打开灯,开始手忙脚乱地翻找行李箱。
“老头子,这大半夜的,你折腾什么?”
老伴被惊醒,戴上老花镜,困惑地看着他。
“出事了!我得马上走!”
张博头也不抬,声音急促。
“出事?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