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微微低头,凑近孟德亮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孟德亮听后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说了声“合作文件在办公室”,便领着徐浪朝办公室走去。
徐浪自然没有忘记拉住秦柔的手腕,带着她一同离开。
一进办公室,徐浪立即摘下了帽子,转向一脸困惑的秦柔:“我记得记者通常都会随身带着录音设备,你带了吗?”
“带了,正好有一支。”
秦柔从胸前口袋取出一支十厘米长的录音笔,外形朴素,乍看与普通签字笔无异。
徐浪接过来,转手递向孟德亮:“孟村长,我们马上离开,这支笔留给你。”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从他们嘴里撬出能身败名裂的内容,态度可以强硬。录好后交给东子,他会转交给我。”
“明白。”
孟德亮虽不清楚徐浪具体计划,却仍郑重应下,并向秦柔请教录音笔的使用方法。
学会基本操作后,徐浪看向秦柔:“我们该走了。”
“现在?”
秦柔显然不愿错过这个现场爆料的大新闻,脸上写满不情愿,甚至露出一副“你要走你走,我要留下”的表情。
“路上再解释,这是为你好。如果你这次不配合,以后有任何新闻,我不会再通知你。”徐浪语气少见地严厉。
秦柔咬了咬唇,内心挣扎片刻,终究不甘地点了头。
她清楚,眼前这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徐浪神色稍缓,随手从桌上拿起几张废纸,“孟村长,这些废纸我拿走了,做戏总得做全套。”
“没问题。”孟德亮会意地点头。
徐浪低着头,刻意握紧秦柔的手,两人故作亲密地走出办公室。
在王家村村民和邵青一行人注视下,他们上车离去。
徐浪并不担心孟德亮会如何处理邵青等人,他只要录音笔里能留下一点可用的内容,便足以大做文章。
人言可畏,邵良平和程泽建的下场就是明证——即便不是网络时代,照样有人能凭借舆论扳倒权势。
“说吧,占尽姐姐便宜,还不让我采访,你到底什么意思?”
车内,秦柔双臂交叠,语气带着明显不满,“再说,录音完成后,我总能第一时间报道吧?”
“录音笔不能交给你,我会转交给其他报社。”
“什么?”
秦柔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不是心疼录音笔,而是无法理解徐浪竟把扬名立万的机会拱手让给竞争对手!
这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秦柔气得几乎想揪住徐浪的衣领,问他是不是故意耍她。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驶出一段距离后,徐浪索性将车停在路边,取出一支烟点燃。
他最近抽烟越来越频繁,以往只是偶尔喝酒,如今却依赖烟草缓解思绪。
每当烦乱时点上一支,思绪仿佛就能清明几分。
“程局长一家遇害的案子,你听说过吧?”
徐浪望向一脸疑惑的秦柔,“就是邵青这伙人干的。”
“什么?”秦柔脸色霎时一变,“你别吓我,真是他们干的,警察怎么会不抓人?”
“没证据。抓了也只能关两天,定不了罪。法律有时候,真的管不了他们这种人。”
徐浪语气沉重,“他们背后的势力,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进去。”
秦柔从最初的惊恐中回过神,转而露出记者的职业敏锐:
“你还知道什么?能跟我透露一点吗?”
徐浪有些无奈,却依旧严肃地说道:“他们是杀人犯,视人命如草芥。这事你千万别插手。我把录音笔交给别的报社,就是为了不让你被他们盯上。”
“我怕什么?大不了离开这里。”
秦柔嘴上倔强,心里却已认同徐浪的话。
她不是冲动的人,相反,她极其冷静。
早在之前掏出相框时,她就察觉徐浪神色的微妙变化,进而推测出他与白冰的关系。
“离开?你能去哪?”
徐浪决心彻底打消她的侥幸,“取钱、乘车、住店,哪一样不需要身份证?他们会利用一切手段找到你。”
“那我就去国外!”
“国外更危险。护照比身份证更难伪造,查到更容易。”
徐浪毫不留情地击碎她最后的幻想,“就算你躲进深山老林,你身边的人呢?你的父母、朋友,都可能被牵连。到时候找不到你,难保他们不会用极端手段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