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博只要当着您的面演这出戏,您肯定会回来告诉韩爷爷,势必会引起韩爷爷的猜忌,那么……”
徐浪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看到韩匡清脸上闪过恍然之色,接着是一声咒骂:
“该死的老狐狸!对人性的把握到了这种地步,恐怕连王书记都被他骗了!”
韩匡清清楚,如果真从父亲那里听到些捕风捉影的猜测,自己很可能因为担心而失去平日的镇定,一不小心就会顺着张博的语言陷阱把徐浪抖出来!
想到这里,韩匡清冷汗直流:“要不要提醒一下你爸和王书记?”
“没必要,因为我爸和王书记都不知道那件事与我有关。”
徐浪指的是给张嵩等人下套的事,“所以,就算张博真有什么坏心思,从我爸和王书记那里也套不出太多有用信息。”
“我真正担心的是,张博根本不是装傻充愣,而是有十足的底气。”
一时间,屋里的徐浪和韩匡清都陷入沉思。
显然,他们都在分析张博这种装疯卖傻的行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
与此同时,张嵩家中,一个中年妇女正搂着一个初中生坐在客厅里,母子俩都面露悲戚。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张博夫妇。
“爸,阿嵩不是被李怀昌害死的吗?”
妇人情绪激动,似乎吓到了孩子,“你先跟奶奶回房间休息一下。”
初中生听话地站起来,张博身边的老妇神色木讷地拉着孩子,显然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难以自拔。
“仅凭市局局长的身份,李怀昌还没这个胆子!”
张博目光冰冷。
他刚从医院出来,忍痛受苦,对李怀昌的恨意又添几分。
“当然,李怀昌肯定要完蛋,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阿嵩的仇一定要报,但现在必须查出谁是幕后主使!”
听了张博的解释,妇人情绪稍缓,似乎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我曾听阿嵩提过一件事——徐国立的儿子,就是那个常上电视报纸的徐浪,好像在南唐市公开说过要动江陵的河坝。”
“没错!你要不说,我差点忘了这个人。本来我不会怀疑这小子,就算他在南唐大放厥词,嫌疑也不大。”
张博猛拍大腿,目光锐利,“但昨天阿强暗示我,说杨家和胡家可能也掺和进来了,我就绕了进去。”
“如果猜测没错,胡有财和杨婉肯定没死——这也是最初怀疑杨家和胡家的原因。”
“但现在一想,目前真正在江陵的是徐浪,这小子还成了清岩会所的管理者,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张博冷哼一声,喃喃自语:“胡有财和杨婉在江陵多年,从没对河坝起过心思,就算阿嵩暗示愿意分一部分利益,也被胡有财拒绝了。”
“也就是说,杨家和胡家根本没想过染指江陵河坝。”
“但自从徐浪那小子来江陵后,多年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阿嵩前阵子还特地去了趟南唐跟我谈这个问题!现在看来,不管是徐国立还是徐浪,就算不是主谋,也有最大嫌疑!”
“再者,也只有徐浪,或者陈家,才能让杨家和胡家演这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戏!”
张博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爸,既然这样,不如宁杀错不放过?我们把他们都列入报复名单,也算对得起阿嵩的在天之灵。”
妇人脸上满是狠色。
张博看了妇人一眼,暗叹仇恨蒙蔽了心智。
以前那么善良的孩子,跟了阿嵩这么多年都没吵过架,现在却因为仇恨性格大变,仿佛所有与阿嵩之死有关的人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想到这里,张博暗暗皱眉:
“阿玉,你先回房休息,阿嵩的事交给我处理。”
“嗯。”
妇人似乎还有话要说,但不敢违逆,起身进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老妇缓缓走出来,坐在张博身边:
“唉,阿玉和小雷都是无辜的。阿嵩就这么走了,丢下他们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办?”
“阿玉的工作我已经安排好了,小雷跟着我们住。”
张博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给阿嵩讨回公道!”
“否则,别说阿玉不会走,就连我,也不会离开这座城市!”
张博说完,艰难地站起身,腰椎似乎还有些不适。
在老妇的叹息声中,他离开了这所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