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别紧张,洪水一时半会儿还淹不到咱们这间会议室。”
徐国立的话引得在场不少人发笑。
他随即转向程泽建,语气平和却带着压力:“程局长,我记得国家拨下来的治河款项已经到账了吧?”
“啊?”
程泽建本能地应了一声,一脸茫然。
徐国立不得不再问一遍:“程局长,国家拨下来的治河款项,是不是已经到账了?”
“是……到了。”
程泽建紧张得声音发颤。
一旁的张嵩和邵良平也捏了一把汗,生怕他说漏嘴。
但徐国立并没有继续为难程泽建,而是转向张嵩:“张局长,既然治河款项已经到账,是不是可以说,你所说的‘物力’已经不是问题?”
“我是个实在人,只知道有钱就能买材料、买砖瓦沙土,对不对?”
徐国立语气轻松,却让做贼心虚的张嵩无法像旁人那样坦然。
沉默片刻,张嵩才点头道:“修建河坝的材料确实可以用治河款项购买,甚至还有结余。”
“但可靠的施工队伍短期内很难找到。为了杜绝再次发生这种事情,我决定这次严格把关,绝不让黑心施工队坑害百姓。”
“张局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个人能意识到错误,已经难能可贵。”
“再说了,河坝坍塌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要怪就怪那些无良商人,用政府的钱造出坑害百姓的工程。”
“这种钻国家空子的商人,下了地狱也不值得同情。”
徐国立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张嵩:“张局长,你说对不对?”
“对……这些人,确实该下地狱。”
张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知徐国立是在指桑骂槐,甚至当众羞辱他。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屈辱感油然而生。
他暗暗攥紧拳头,表面上却平静道:“徐市长放心,我会尽快挑选可靠的施工队伍。”
“不必了。”
徐国立大手一挥,说出让张嵩、邵良平和程泽建心惊肉跳的话。
“我已经物色好了一支可靠的施工队伍。负责人是我出生入死的战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虽无血缘,却胜似亲人。我以人格担保他的为人。”
“徐市长,甄选施工队伍岂能如此轻率?”
张嵩立刻意识到,若让徐国立一锤定音,后果不堪设想,急忙反驳,“须知——”
“张局长,难道我挑选的人就是轻率,水利局挑的就值得信赖?”
徐国立冷冷打断张嵩的话,语气渐沉,“十几年了!江陵市的洪涝灾害一直得不到解决。”
“老百姓说这是天灾,但现在是科学年代、务实年代!”
“是破除封建、科技兴国的年代!”
“如果政府都不能做出表率,难道要让老百姓永远相信河神、天谴?”
“这不是老百姓的错,而是政府的错,是在座所有人的错!”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主动摘掉头上的乌纱帽,免得误国误民!”
徐国立铿锵有力的话语,赢得在场不少人的支持和掌声。
张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万万没想到徐国立出手如此之快,直接瞄准河坝工程!
这才上任几天?
这么快就露出锋芒?
若不是河坝突然崩塌,徐国立或许还会继续低调。
但如今河坝塌了,正好给了他出手的理由!
面对不利局面,张嵩灵光一闪,急忙道:
“徐市长,您要推荐可信的人参与施工,我们当然没有意见。但政府办事得讲规章程序,不能乱了规矩。”
“哦?那你说说,该怎么按规矩办事?”徐国立反问。
张嵩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根据法规,政府选择施工单位必须通过‘五选三’的投标流程。”
“也就是说,我们应该面向社会公开招标,从应征队伍中挑选最合适的施工单位。”
徐国立高深莫测地望着紧张不已的张嵩。
良久。
他才重新站起身,大手一挥,斩钉截铁道:
“好!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