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市的血案之后,高长河就预感到徐浪终会识破他的身份,只是没料到摊牌来得如此迅猛。
当特种兵转达徐浪的会面请求时,他毫不犹豫地应下。
直升机旋翼卷起的风尘未落,高长河已踏足地面。
他朝闻讯赶来的保安们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
身旁的军人上前一步,简短交代了此行目的与高长河的上校身份。
这些保安皆是行伍出身,其中几人还曾荣获军功,面对上校,本能地挺直腰板,敬起军礼,眼神肃然。
高长河微微颔首,心中暗赞:清岩会所经历爆炸案后,安保确实下了血本。
包厢内,茶香氤氲。
“小浪,专程叫我来,总不会只为喝茶叙旧吧?”
高长河开门见山,目光如炬。
徐浪唇角微扬:“高伯伯,难道非要事才能请您大驾?”
这反将一军让高长河微怔,随即朗声大笑:
“有趣!好,今日就偷得浮生半日闲,放纵一回!”
胡有财精心挑选的包厢典雅华贵,彰显着对这位军方人物的重视。
服务生鱼贯而入,奉上各色精致茶点,直到桌案几无空隙。
胡有财低声嘱咐门外侍者勿扰,这才轻轻掩上门。
高长河逐一品鉴,除了一碟过甜的莲蓉糕让他微不可察地蹙眉,其余皆露满意之色。
徐浪不动声色地将那碟莲蓉糕挪至一旁空椅。
“高伯伯,可还合口味?”他笑问。
高长河目光扫过那消失的“罪魁祸首”,先是一愣,继而大笑:
“好手艺!清岩会所名不虚传,此行不亏!”
这评价让一旁暗暗观察的胡有财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的苦笑。
“高伯伯,这次请您来,是想请您帮个小忙。”徐浪切入正题。
高长河心中了然,面上却波澜不惊,兀自低头品着点心,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仿佛未曾听闻。
徐浪看得分明,知道一旦触及对方原则,这位上校绝对会继续装聋作哑。
他不点破,自顾自道:“听说北雍机场外有片五百亩的荒地,荒废已久。”
“前几日路过,听当地王家村的老乡诉苦,说那地方一到晚上就乌烟瘴气,总有人掘地三尺,闹得鸡犬不宁,地也种不下去。”
“老乡们私下里传,说是……”
“说什么?”高长河果然被勾起了兴趣,无法再装。
“说地底下埋着宝贝。”徐浪语气平淡。
“荒唐!”高长河手中的毛巾“啪”地甩在桌上,愠怒顿生,“什么年代了!遍地是宝?”
“那都别干活了,都扛锄头去挖地算了!”
徐浪顺着话锋,面露无奈:“我也觉得荒谬。可挖宝的人越来越多,警察不管,老乡的地种不了,苦啊。”
高长河刚想驳斥,忽地眯起眼,锐利的目光锁住徐浪:
“小浪,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也动了挖宝的心思?”
“高伯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徐浪神色坦然,“我还不至于要靠挖宝过日子。”
联想到徐浪背后的华阳集团,高长河神色稍缓,追问道:“那你图什么?”
“看不过眼!”徐浪声音里带上真实的愤懑,“老乡刚翻好的地,转眼就被掘得稀烂!多大的仇怨?掘人祖坟也没这么勤快吧?”
高长河更加困惑,这与找他何干?
难道想把祸水引向他?
胡有财同样满腹疑云,但记得徐浪说过有新的解决之策,便强忍疑问,静观其变。
“小浪,直说吧,要我帮什么?”
高长河凝视徐浪半晌,终是叹了口气。
“丑话说前头,违法乱纪的事,我或许能睁只眼闭只眼,但绝不会同流合污。”
“高伯伯放心,”徐浪一脸无辜,“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高长河心底暗骂“信你才怪”,南唐市那个手持利刃、独战三十余悍匪、手段狠厉如修罗的少年身影瞬间浮现。
眼前这看似无害的年轻人,底细他一清二楚。
若说他是守法良民,高长河觉得自己都能算圣人了。
压下心头那丝被愚弄的不快,高长河沉声道:“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