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皓的目光带着审视。
他习惯谋定后动,徐浪那一闪而逝的冰冷杀意让他心惊。
他并非想阻拦,而是早已打定主意:如果徐浪要动张嵩,这脏活,他来干!
他烂命一条,折进去不要紧,只要徐浪没事,他就有指望。
徐浪感受到梁皓目光深处那份沉甸甸的决绝,心头微暖。
这年头,肯主动替人扛雷的兄弟,太少了。
但他有自己的考量,暴力是最后的选择。
“没事,皓哥。”
徐浪神色恢复如常,“韩叔叔说张嵩在会上使绊子,有点气不过罢了。”
梁皓显然不信,却只是叹了口气,拍拍徐浪肩膀:
“小浪,别为这些吃皇粮不干人事的蠹虫动气,不值当。平白拉低了自己的格调。”
“皓哥说得对。”徐浪顺势起身,搀住梁皓的胳膊。
“来,出去透透气,躺了几天,骨头都锈了吧?”
“何止是锈!再躺下去,老子要发霉了!”
梁皓暂时压下心绪,在徐浪的搀扶下,步履稍显蹒跚地离开了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
阳光和新鲜空气,此刻比什么都珍贵。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局长李怀昌面色铁青,手指重重敲击着桌面:
“白冰同志!我再强调一次!这件事已经捅到了军区!韩市长亲自过问!”
“高长河首长一天三个电话追到我办公室!是,我知道跟你个人无关!”
他猛地拔高音量,“可事情发生在局里!在审讯室门口!”
“一个来协助调查的市民,差点被我们自己的败类一枪打死!”
“这事传出去,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警察?!怎么看我们头上的国徽?!”
白冰眼圈通红,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李怀昌一直很器重她的能力和拼劲,此刻的怒火让她既委屈又绝望。
看着白冰泫然欲泣的模样,李怀昌深吸一口气。
压下翻腾的怒意,语气转为沉重:“还是那句话,你必须取得徐浪的担保!”
“要他亲口澄清,那天的事与你无关!最关键的是——”
他盯着白冰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要他保证,绝不将此事公开!”
“所有的责任,必须、也只能由陆冲那个混蛋一力承担!不惜一切代价,明白吗?!”
“不惜一切代价”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白冰浑身一颤。
瞬间,徐浪那带着侵略性的目光、那些不堪的触碰记忆,汹涌而来!
强烈的羞辱感几乎将她淹没!
“知道了,局长。我会…尽快去找徐浪。”
白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李怀昌再也抑制不住,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
“陆冲!你个狗娘养的!惹完祸就跑得无影无踪!让老子给你擦屁股!”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别让老子逮到你!否则扒了你这身皮,抽死你个王八羔子!”
与此同时,市郊一处废弃工厂深处,弥漫着铁锈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臊气味。
几十个眼神邪异的男人,像围观一件奇特的货物,看着场地中央。
陆冲脖子上套着粗糙的项圈,连着绳索,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绳索的另一端,攥在神清气爽的阿辉手里。
“辉哥,就这小子?真调教好了?”一个皮肤黝黑、肌肉虬结的汉子斜睨着惊恐万状的陆冲,语气带着怀疑。
阿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放心,弟兄们轮番‘伺候’了这些天,保管比小绵羊还乖顺!不信?”
他朝周围使了个眼色,四周顿时响起一片不怀好意的、黏腻的哄笑声。
陆冲的心沉入冰窟,绝望地看着那黝黑汉子眼中渐渐升起的、令人作呕的“兴趣”。
黝黑汉子搓了搓手,嘿嘿笑道:“真能…先试试货?”
“请便!”阿辉大方地将绳索递过去,做了个“请”的手势。
“悠着点玩,哥们儿。留口气,弟兄们还等着开个‘欢送派对’呢。玩坏了,可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懂!规矩我懂!”
黝黑汉子不耐烦地应着,一把扯松领带,朝瑟瑟发抖的陆冲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