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港大桥的尽头,柏油路断层。
出租车一个急刹,轮胎卷起漫天黄土。
“到了。”
司机连计价器都没看,甚至没敢熄火。
“前面就是旧港区,三不管地界。”
“上周有个同行进去,出来时车轱辘剩仨,人还在IcU躺着。”
车门刚弹开,尾气喷涌,桑塔纳逃命般消失在尘土中。
萧凡单手插兜,立于路边。
眼前是一片被现代文明遗弃的废墟。
私接的电线如黑色蛛网,死死缠绕着摇摇欲坠的筒子楼。
墙皮剥落,露出发黑的红砖。
那上面没有艺术涂鸦,只有红油漆喷涂的暴力美学:
【办证】【收药】【高利贷】【杀人偿命】。
路边的阴沟里,黑水粘稠,翻涌着令人作呕的化工恶臭。
几个纹着花臂的青年蹲在墙根,嚼着槟榔,目光阴鸷,像是在打量待宰的猪羊。
“这就是旧港区?”
萧凡轻笑。
这副本难度,确实比那个光鲜亮丽的金融中心有趣。
“阿嚏——!”
阿幼狠狠揉了揉鼻子。
她背着巨大的迷彩包,眼神却亮得吓人。
“主人,这里有好东西。”
少女指着臭水沟边一只正在啃食死老鼠的巨型黑鼠。
那老鼠双眼血红,体型堪比家猫,皮毛溃烂。
“那是变异尸鼠,牙齿带尸毒,用来炼‘腐尸蛊’正好!”
阿幼咽了口唾沫,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竹筒。
“那是垃圾吃多了的变异种。”
萧凡按住她躁动的脑袋,顺手把她推回正道。
“别捡垃圾,脏。”
月凝霜没有说话。
她赤足悬空,离地半寸。
脚下污秽横流,却沾染不到那双白如羊脂的玉足分毫。
“气机断了。”
她掌心的单足怪鸟玉佩,此刻死寂沉沉,毫无光泽。
这里煞气太重,浊气冲天,直接屏蔽了灵物感应。
“找不到。”
月凝霜蹙眉,声音清冷。
“找不到就先吃饭。”
萧凡指了指不远处那栋挂着霓虹灯招牌的三层酒楼。
【龙王宴】。
招牌上的金龙断了一只角,霓虹灯滋滋作响,透着一股子草莽江湖气。
门口停着几辆改装过的大切诺基,车身满是泥点和刮痕。
“吃饱了,才有力气把这地方翻个底朝天。”
……
龙王宴。
名头响亮,里子却烂得彻底。
大厅嘈杂如雷。
划拳声、骂娘声、酒瓶碎裂声交织。
十几张圆桌旁坐满了光膀子的壮汉,烟雾缭绕,汗臭味与劣质海鲜腥味混合,直冲天灵盖。
“几位?”
门口的服务生是个黄毛。
嘴里叼着半截牙签,斜眼打量这奇怪的三人组。
地摊货男。
村姑。
还有一个……
黄毛视线落在月凝霜身上,瞳孔骤缩。
极品。
在这全是劣质脂粉味的旧港区,这种级别的女人,就像是淤泥里开出的一朵雪莲。
特别是那双脚。
白得晃眼。
黄毛喉结滚动,牙签差点吞进肚子里。
“三个。”
萧凡无视了他赤裸的目光,径直走向靠窗的空桌。
“菜单。”
黄毛回神,随手甩过一本油腻腻的菜谱,语气轻佻。
“哥们,看清楚再点。”
他指着首页那只巨大的帝王蟹图片,满脸戏谑。
“咱这儿是时价。”
“今天帝王蟹一千八一斤,澳龙两千二。”
“要是没带够钱,出门右转五百米有馒头铺。”
这种带妹装逼的穷鬼他见多了。
通常看到价格就会找借口离开。
“哇——!”
阿幼根本没听他在放什么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