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强的目光如刀,死死锁在萧凡身上。
满室的喧嚣与奉承,瞬间被这股无形的压力抽空。
整个天字号包厢,落针可闻。
陈百川这些商界名流,此刻全都屏住了呼吸,连心脏的跳动都仿佛慢了半拍。
一个废弃的武馆遗址,换一次起死回生的机会?
这交易听起来荒谬。
更荒谬的,是萧凡那理所当然的态度。
李国强没有立刻回答。
他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煞气,化作实质般的威压,沉甸甸地压向萧凡。
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这股气势面前,恐怕连站都站不稳。
“为什么是那里?”
李国强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砸出来的,带着审讯的力度。
“那个地方荒废了二十多年,官方档案列为禁区,传闻不祥。你一个神医,去那做什么?”
萧凡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水面上的浮沫。
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庞,让人看不真切。
他甚至没有抬眼。
“我的事,你无需知道。”
他将茶杯凑到嘴边,动作却微微一顿。
“你只需要回答,换,还是不换。”
狂!
在场所有人,心脏都狠狠一抽!
这不是狂妄,这是俯瞰!
俯瞰一尊手握重兵,跺跺脚整个黔阳都要震三震的军区司令!
陈百川急得手心全是汗,嘴唇翕动,他想开口打个圆场,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种层级的交锋,他根本插不上话。
李国强笑了,笑意却冰冷刺骨,气场全开。
“年轻人,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萧凡终于抬起眼,将茶杯轻轻放回桌面。
“啪”的一声轻响。
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李国强,没有一丝涟漪。
“我同样也想问你。”
“你知道,你在求谁办事吗?”
轰!
一句话,平淡如水。
却像一颗无形的核弹,在李国强的心神中轰然引爆!
他那山岳般沉重的气势,在萧凡那平静如万古深渊的目光下,竟被撞得土崩瓦解!
李国强心头巨震。
他戎马半生,见过枭雄,见过狂人,见过手眼通天的权贵。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不是权势,不是财富,而是一种视万物为蝼蚁的……超然。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规则,在他面前都脆如薄纸。
自己引以为傲的权势和地位,在他眼中,或许真的什么都不算。
李国强沉默了。
他想到了躺在军区总院特护病房里,那个为国流尽了血,如今只能靠冰冷机器维持生命的老战友。
想到了国内外所有顶级专家,都束手无策地摇头叹息。
所有的骄傲与威严,在“生死”二字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
他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
“好!”
一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答应你!”
李国强从上衣内袋里,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地图,推到萧凡面前。
“这就是八卦门遗址的详细位置和相关资料。”
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请求的意味。
“现在,可以请萧神医移步了吗?”
萧凡瞥了一眼地图,确认无误后,才慢悠悠地站起身。
“带路。”
……
半小时后,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红旗轿车,无视所有关卡,径直驶入戒备森严的黔阳军区总院。
这里是整个西南地区最顶级的疗养院,能住进来的,无一不是对国家有过巨大贡献的元勋。
在疗养院最深处,一间被重兵把守的特护病房外,几位肩扛将星的老者,和一群白发苍苍的医学泰斗,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看到李国强带着一个穿定制唐装的年轻人快步走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李,这位是?”一位身形魁梧的独臂老将军皱眉问道,目光在萧凡身上扫过,带着狐疑。
“他就是我请来的神医,萧凡。”李国强沉声道。
“神医?”
人群中,一位戴金丝眼镜,胸前挂着“首席专家”牌子的老者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和职业性的傲慢。
“李司令,我知道您救人心切。但秦老的病,我们联合京城专家组三次会诊,结论很明确,是早年数十种暗伤全面爆发,伤及本源,生命之火枯竭。这是不可逆的衰老,现代医学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