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昭认识田富民,田富民可不认识他。
他从系统内查看过田富民的资料,党员,46岁,从34岁被分配到老家河西镇以来,就没动过屁股。
12年了,他担任派出所所长整整12年。
这就非常奇怪。
是,这种情况确实有,但极少。
他查到田富民参加了不少市里的公安队伍大会,按正常逻辑推理,他这算是“深耕基层”的好干部啊。
县里还没他一个升职的地方?
县里没有,市里也没有?
田富民就是不挪屁股,河西镇书记和镇长这12年都换了三任了。
王文昭假装不认识他,问道:“你好,请问这里是李先武家吗?”
田富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一个年轻娃娃,大半夜来找李先武干什么?
看车牌,县里的车。
“你找他干什么?”
王文昭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我是丰水晚报的记者,王依依,了解到油井爆炸,正是李先武同志巡线,现在他人可能没了,我想来了解一下这位同志的生平,等出结果了,再带着设备过来采访。”
“王依依?一二三的一?”
王文昭点头笑道:“是的,名字比较奇怪,家里唯一的孩子,您是?”
田富民虽然疑惑,但也不想贸然说什么,“那跟我进来吧,我是他同事,听说他出事了,来他家里看看。”
“婶子,有县城来的记者看你了。”
王文昭从背后打量了田富民几眼,不由得有些惊讶,这人绝对练武了!
走路姿势太霸道,而且身姿挺拔,肩宽腿直,46岁,比县里30多岁的派出所所长看起来都有劲。
他进到屋里,立马闻到了一股草药味。
李先武家,还是木头门,进门就算是客厅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作为一个派出所的民警,李先武竟然这么穷!
就是穷!
客厅的地面,连红砖都铺不起,还是土地面。
左边一间屋,右边一间屋,标准的老土坯房。
客厅中间还挂着伟人的海报。
有点突兀的事,土地面的客厅墙角,放着两箱牛奶,鸡蛋,还有火腿肠。
一看就是别人送来的。
这时左屋的门突然打开一条缝,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盯着王文昭看。
田富民笑道:“小柔还不睡觉啊?王记者,这是李先武同志的女儿,他早些年离婚了。”
王文昭没有蹲下喊小妹妹套近乎啥的,他怕田富民怀疑。
进到右边房间,草药味更大了,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老人味。
说白了,就是老人常年不洗澡导致的。
田富民坐在土炕边缘,笑道:“婶子,有县城来的记者,看你来了,先武啊,有点忙,这几天可能不回来了,我刚才不跟你说了?”
王文昭总感觉他这话带着威胁的意味。
他看向躺着的老奶奶,头发花白,只有脑袋能动。
这是瘫了?
“奶奶您好,这么晚了,不打扰您了,您休息吧。”
田富民在王文昭转身出去的那一刻,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果然是城里来的人,这点味儿就受不了了。
来到院子里。
田富民叹了口气,“王记者,李先武同志因故身亡,我也很痛心啊,你看,能不能报道一下,跟县里要点补贴啊?”
王文昭皱眉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田富民,喊我老田就行了。”
“田哥,我没说李民警身亡啊,前线那边还在搜寻呢,您从哪知道他身故的消息的?”
田富民一愣,油井都炸了,又找不到人,不是死了能是什么!
滴滴滴。
突然,他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
背着王文昭看完,他神色变得都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