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麟哲带着少年上了楼,把人安置在了自己的书房,他处理公司事务,魏逸丞坐在他的对面乖乖写作业。
魏逸丞坐在宽大的书桌前,摊开作业本,右手握着笔,药油的清凉缓解了部分疼痛,但每当笔尖划过纸张,牵扯到掌心的肌肉,还是会泛起一阵阵刺痛,他写得很慢,每一个笔画都格外小心,偶尔忍不住轻轻倒吸一口气。
魏麟哲坐在他对面,面前摊着几份文件,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少年身上,看着他因为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他笨拙却又努力控制笔杆的样子,魏麟哲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着,他知道那双手现在承受着什么,也知道这孩子的倔强。
过了一会儿,魏麟哲合上文件,起身走了出去,再回来时,他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轻轻放在魏逸丞的手边。
“把牛奶喝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
魏逸丞抬起头,眼睛还带着哭过后的微红,小声说了句,“谢谢先生”
魏逸丞拿起双手捧着牛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往下喝,喝完后,魏麟哲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他身侧。他拿起魏逸丞正在写的数学作业,仔细看了看。
“这一题,步骤有点问题”魏麟哲用手指点了点草稿纸上的某处,他的声音恢复了平常讲解课业时的沉稳耐心,“辅助线应该连接这里,看清楚了吗?”
魏逸丞努力集中精神,跟着魏麟哲的指引思考,先生的讲解总是很清晰,轻易就能点破迷津,只是此刻,掌心的疼痛像细小的针尖,不断干扰着他的注意力。
魏麟哲看出了他的勉强,停下了讲解,他沉默片刻,忽然伸出大手,轻轻覆在魏逸丞搁在桌面的左手上,避开了红肿的掌心,只是温暖地包裹住他的手背。
那温度稳定而有力,奇异地抚平了一些疼痛带来的焦躁。
“专心”魏麟哲看着他,“写完这点,就休息”
魏逸丞点了点头,重新拿起笔,这一次,感觉似乎好了些,笔下的字迹也流畅了不少,魏麟哲没有再回到自己的座位,就坐在他旁边,随手拿起一份报表看着,姿态放松,却无形中成了一种安静的陪伴。
书房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翻动文件的声音。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交织在一起。
等魏逸丞终于写完最后一道题,放下笔时,才感觉浑身都有些僵硬,尤其是右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连带看手腕都酸软不堪,他下意识地想活动一下手指,却牵动了伤处,疼得他嘶了一声。
几乎是在他出声的同时,魏麟哲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再次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别乱动”他语气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是无奈,他拿起旁边还剩少许的药油,再次倒在掌心搓热,然后不容拒绝地再次覆上那依旧红肿的伤痕,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
“先生,轻点”魏逸丞忍不住小声求饶,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
“现在知道疼了?”魏麟哲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手下动作却没停,“打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话虽这么说,但他揉按的力道还是下意识地又放轻了一些。
魏逸丞瘪瘪嘴,不敢再躲,只能咬着牙承受着这混合着刺痛和治愈感的揉按,他看着魏麟哲专注的侧脸,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先生其实很心疼他的,不然也不会这样亲自给他上药,陪他写作业,还给他揉手。
想到这里,心里那点因为疼痛而产生的微小怨气也消散了,只剩下满满的依赖和一点点后知后觉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