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雪域血泪书(1 / 2)

昆仑山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刮过西宁的西南军区大营。李铁牛,这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汉子,此刻却拿着一封薄薄的奏疏,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奏疏是用血写的。确切地说,是用血水混合着墨写成的,字迹歪歪扭扭,浸透了纸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这是他派往吐蕃进行渗透侦察的“雪狼突击队”斥候小队,拼了命送回来的情报。

一支五十人的小队,活着回来的,只有三个,而且个个重伤。

李铁牛闭上眼睛,斥候队长那张被冻得青紫、布满血污的脸仿佛就在眼前。

“将军……农奴……不是人……”斥候队长说完这句话,就昏死过去,至今未醒。

奏疏的内容,比斥候队长的话更让他心寒。那上面没有记载英夷据点的兵力部署,也没有描绘吐蕃贵族的奢华生活,只记录了一件事——一个名叫卓玛的农奴家庭的遭遇。

卓玛的丈夫,因为在寒冬里为领主放牧时,冻死了一只羊,就被领主活活打死。领主宣称,一个农奴的命,还不如他的一只羊羔值钱。卓玛去哀求,希望能要回丈夫的尸体安葬,结果被领主和他的管家当着她两个孩子的面轮番施暴。

她的儿子,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因为愤怒地朝管家扔了一块石头,被管家下令砍掉了右手。她的女儿,一个才八岁的小姑娘,因为哭喊着扑向母亲,被领主一脚踹在心口,当场断了气。

最后,领主觉得卓玛的哭声烦人,就命人割掉了她的舌头,然后像扔一条死狗一样,把她和她那断了手的儿子一起扔出了庄园。

写下这份报告的斥候,是在一个雪洞里发现这对母子的。当时,卓玛已经因为失血和饥寒奄奄一息,她用仅剩的力气,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远处的庄园,眼中流出的,是血泪。

斥候们想救他们,却遭遇了领主的骑兵队。一场遭遇战后,斥候小队几乎全军覆没,才掩护着三个重伤员带着这份血泪写成的情报逃了出来。而那对母子,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

“畜生!一群畜生!”李铁牛一拳砸在桌子上,坚硬的木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摔在地上粉碎。

他知道吐蕃是农奴制,他知道那里的百姓生活困苦。但当这种残酷血腥的现实,以如此具体、如此惨烈的方式展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这已经不是剥削,这是赤裸裸的屠杀和不把人当人的暴行!

他立刻提笔,将斥候的报告原封不动地附在自己的奏疏之后,用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他没有添油加醋,因为任何的修饰,都无法形容这份报告万分之一的沉重和血腥。

他在奏疏的最后,只写了一句话:“陛下,臣请战!为我惨死的同胞,为那片土地上所有被奴役的灵魂,请准臣,踏平雪域!”

……

长安,议政殿。

李信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斥候的血书,就摊开在他的御案上。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不是没有见过惨状。从陕西的流民遍地,到江南的易子而食,他见过的悲剧太多了。但卓玛一家的遭遇,还是让他出离了愤怒。

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是制度性的、被默许的、日复一日发生的人间惨剧!

“陛下……”王砚站在一旁,声音有些沙哑。他刚刚也看过了那份报告,这位一向以沉稳着称的行政总院院长,此刻的眼圈也是通红的。

“这就是所谓的佛国净土?”李信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这就是那些喇嘛们宣扬的慈悲为怀?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鬼,盘踞在世界的屋脊上,吸食着百万生民的骨髓,还敢妄谈轮回和来世!”

“传周大勇、贺连山、赵猛、陈武……所有在京的军区司令,立刻入宫见朕!”李信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