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
一个满身油污的工匠站了出来。
“率领你的人!带上所有的备用零件和燃料!连夜抢修出故障的蒸汽拖车!还有那些损坏的辎重车!务必在明日出发前,恢复所有运力!”
“第六!医曹!全力救治冻伤人员!凡是还能行走的,一律随军!重伤无法行动的,由辎重营分派一队人马,护送他们返回伊犁的荣军屯!”
“第七!各旅!各团!各营!所有主官!今夜亲自巡营!检查每一个士兵的靴袜!手套!还有护耳!”
“凡是发现有湿透的!破损的!即刻更换!”
“若有冻伤而不上报者,严惩其主官!”
“诺!”
众将齐声应答,声音肃杀。
张猛最后望向西方,那片风雪弥漫的夜空。
“告诉所有的将士们!”
“金帐汗国就在前面!”
“策妄阿拉布坦正等着我们去摘下他的脑袋!”
“这点风雪算个屁!”
“只要挺过去!前面就是金山银山!就是泼天的功劳!就是你们子孙万代的富贵田产!”
“谁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谁敢拖后腿!”
“老子亲手剁了他!用他的血来祭旗!”
“诺——!!!”
山谷中爆发出怒吼。
那吼声压过了风雪的呼啸。
与此同时。
金帐汗国,叶密立河防线。
巴特尔万夫长的大帐内。
炭火烧得通红。
巴特尔裹着厚厚的狼皮大氅,听着斥候的回报,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汉狗真的在风雪里西进了?!”
巴特尔的声音里带着无法相信的惊骇。
“千真万确!”
斥候队长的身体在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
“他们的前锋,那些铁甲怪物,已经过了黑山口!距离我们的防线不足四百里!”
“他们的大军延绵数十里!虽然走得很慢!但是日夜不停!风雪根本挡不住他们!”
“他们怎么做到的?!”
巴特尔猛地站起身。
“那种铁甲车能在深雪里面走?!”
“他们的士兵不会被冻死吗?!”
“他们的铁甲车,履带宽大,碾过积雪就和走在平地上一样!”
“他们的士兵都穿着厚实的皮袄,靴子外面裹着草!他们的营地里有能喷出热气的铁管子,用来取暖!”
“他们还带着大量的驮队!补给非常充足!”
“该死!”
巴特尔一拳砸在面前的木案上。
“大汗命令我集结部众!三月中旬东进袭扰汉人的边境!”
“现在汉狗竟然反客为主!风雪都还没停,他们就杀上门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万夫长!汉军来势汹汹!他们的铁甲车和火器都非常凶悍!我们恐怕难以抵挡他们的锋芒!不如暂时避开,退守王庭!与大汗的兵马合兵一处!”
一名千夫长开口建议。
“放屁!”
巴特尔怒喝。
“叶密立河是王庭的门户!如果这里失守!汉狗就能长驱直入!大汗绝对饶不了我!”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
“传我的命令!各部!即刻放弃冬营!向叶密立河防线集结!”
“深挖壕堑!伐木筑垒!”
“多准备火油!滚木!还有礌石!”
“依托河岸的险要地势!给我死守!”
“务必将汉狗挡在河的东面!”
“等到风雪停歇!大汗的援兵就一定会到!”
“另外!立刻派快马!八百里加急!去向大汗禀报!”
“汉军主力已经到了!请求大汗速派援军!速派火器!速派粮草!”
“诺!”
帐内的众将领命。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的恐惧。
汉军顶着百年不遇的风雪杀来了。
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意志,又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叶密立河,真的能挡住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