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追击。”
李铁牛放下千里镜,声音沉稳。
“收拢部队。”
“清点战果,救治伤员。”
穷寇莫追。
对方在肃州还有防线与守军,逼得太紧,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伤亡。
“诺!”
号角声在旷野上响起。
正在追击的汉军骑兵们开始减速,重新集结队形。
贺连山带着飞骑旅返回。
他的马刀上还在滴血,脸上带着厮杀后的兴奋,也带着一丝疲惫。
“旅帅!清狗彻底垮了!”
“光是俘虏就抓了三千多!”
“缴获的战马、兵器、盔甲,数都数不过来!”
“好。”
李铁牛的脸上闪过一丝快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凝重。
“立刻派人向大帅报捷。”
“同时,严密警戒肃州方向,谨防清狗急了跳墙。”
黑水城头。
李信站在城楼的最高处。
玄色的披风在晨风中翻飞。
他俯瞰着城外狼藉的战场。
尸体遍布原野,倒下的旌旗纠缠在一起。
燃烧的车辆和辎重冒着浓浓的黑烟。
汉军士兵正在战场上来回穿梭,收缴战利品,将伤员抬下火线。
三辆“铁甲车”静静停在城墙的缺口外。
蒸汽锅炉发出低沉的喘息声。
它们如同三头刚刚饱餐一顿的巨兽,在回味着刚才的杀戮。
“大帅!初步战果统计出来了!”
陈武快步登上城楼,他的声音里有激动,也有疲惫。
“毙伤清军,初步估计超过一万五千人。”
“其中,镶黄旗的精锐折损了将近一半。”
“蒙古八旗骑兵伤亡两千余。”
“陕甘绿营死伤人数最多,超过一万。”
“俘虏了三千多人。”
“缴获战马五千余匹。”
“他们仿制的‘连珠铳’、‘震天雷’,还有盔甲、刀枪、粮草辎重,堆积如山。”
陈武停顿了一下,继续汇报。
“我军阵亡两千一百余人。”
“重伤一千七百余人。”
“轻伤者还没有具体统计。”
“磐石旅和龙骧旅在东门正面迎敌,伤亡最重。”
“‘铁甲车’无一损毁,只有三名乘员受了轻伤。”
李信安静地听完,脸上没有大胜后的喜悦,只有一片沉凝。
他望着远方肃州的方向,目光深邃。
“厚葬阵亡的将士。”
“抚恤金,加倍发放。”
“所有重伤员,必须全力救治。”
“缴获的物资,全部登记造册,补充军需。”
“俘虏要进行甄别。军官、旗丁,还有那些顽固不化的,严加看管。”
“普通的绿营兵,打散之后编入劳役营,让他们去修城墙,去筑路。”
“传令各旅,抓紧时间休整。”
“加固城防,救治伤员,清点弹药。”
“这一战,只是开始。”
“周培公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那三辆沉默的钢铁巨兽上,又转向东方初升的太阳。
阳光刺破了战场上空的硝烟,洒在血迹斑斑的大地上。
光芒也照亮了他坚毅冷峻的面容。
“真正的决战,还在后面。”
“传令格物院。”
“对‘铁甲车’进行全面维护,补充弹药。”
“随时准备再次作战。”
“诺!”
血与火的洗礼之后,黑水城迎来了短暂的喘息。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味,还有从肃州方向隐约传来的喧嚣,都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