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
贺连山下令。
骑兵们从马鞍旁的皮囊里掏出木柄手雷。
拉开引线。
奋力投出。
“轰！轰隆！”
爆炸在辅兵队伍中炸开。
车辆被掀翻，粮草燃烧起来。
黑色的浓烟升起，制造了更大的混乱。
“杀！”
飞骑旅的黑色旋风冲了进去。
弯刀翻飞。
他们砍断拉车的绳索，刺杀驾车的辅兵。
他们点燃一切可以点燃的东西。
“汉王军！”
“反击！”
从城墙缺口冲出的步兵，终于赶到了。
他们端着火铳，排成松散的横队。
“预备！”
一名旅帅大声命令。
“放！”
“砰！砰！砰！”
排铳的声响，汇入了战场的喧嚣。
硝烟弥漫。
最前方的溃兵应声倒地。
“上刺刀！”
“前进！”
步兵们踏过同袍与敌人的尸体，稳步向前推进。
他们的任务是清理战场，消灭残敌，收拢俘虏。
一名年轻的汉军士兵，胸口还在渗血。
他拄着火铳，大口喘气。
一个溃败的清兵跪倒在他面前。
“饶命！军爷饶命！”
那清兵磕头如捣蒜。
年轻士兵举起了手中的火铳。
铳口的刺刀，对准了清兵的咽喉。
他想起了几个时辰前，死在身边的战友。
他没有说话。
他用力向前一送。
刺刀没入血肉。
他抽出刺刀，看也不看倒下的尸体，继续向前走。
一名磐石旅的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停下。”
“战争还没结束。”
年轻士兵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周培公在亲兵的簇拥下，疯狂逃窜。
他身后，爆炸声与喊杀声越来越远。
但他不敢回头。
他甚至不敢放慢马速。
那三头钢铁巨兽的影像，已经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大人！我们往哪里撤？”
一名亲兵大声问。
“大营！回大营！”
周培公嘶吼。
“不！不能回大营！”
他立刻否定了自己。
“它们会追过来！”
“它们会把大营也碾碎！”
他的脸上满是惊恐。
“往西！”
“往西边跑！去嘉峪关！”
“对！去嘉峪关！那里城墙高大！”
他语无伦次。
身边的将领们面面相觑。
从这里到嘉峪关，有数百里路。
“大人！我们的大军……”
一名将领试图提醒他。
“管不了那么多了！”
周培公尖叫起来。
“让他们自己逃！”
“能跑一个是一个！”
“传令下去！所有人，分散突围！”
“不要集结！不要回头！”
“嗻！”
亲兵们只能无奈地应答。
这个命令，宣告了这支数万人的清军主力的彻底覆灭。
没有指挥。
没有建制。
没有方向。
剩下的，只有各自逃命。
战场上。
林风看着彻底溃散的敌军。
他知道，大局已定。
“一号车，二号车，停止射击！”
“节省弹药和蒸汽！”
“三号车！跟我来！”
林风下令。
“我们要给他们送行。”
三号铁甲车发出轰鸣，履带转动，开始缓缓向前。
林风站在车顶。
染血的汉王军战旗，在他的手中猎猎作响。
他要让所有逃跑的清军，都看见这面旗帜。
他要让他们在余生每一个噩梦里，都能回想起今天。
回想起这面旗帜。
回想起这头钢铁巨兽。
回想起这场血色的黎明。
“汉王军！”
他再次举起喇叭。
“万胜！”
“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从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