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士兵挺枪前刺。
突刺,拧转,拔出。
每一个动作都凶狠而简洁,是千万次训练后形成的肌肉记忆。
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一股真实的杀伐之气。
冲在最前面的“清军”被刺中,胸口的皮甲上瞬间绽开一朵用红色染料浸泡过的布花,然后应声倒地。
“龙骧旅!刀盾手!给老子压上去!”
“冲散他们的阵型!”
龙骧旅的指挥官在高台下咆哮。
后排手持木盾与木刀的“清军”刀盾手,踩着同伴的“尸体”涌了上来,试图用最原始的肉搏冲垮防线。
“变阵!”
磐石旅的指挥官处变不惊。
“圆阵防御!”
防线上的士兵们迅速向内收缩。
他们背靠着背,结成一个个小型的圆阵。
带着刺刀的火铳朝向四面八方,让整个阵地变成了一只布满尖刺的豪猪。
“清军”的刀盾手们冲撞上来。
木刀劈砍在充当长枪的火铳杆上。
木盾撞击着人墙。
沉闷的噼啪声与撞击声不绝于耳。
士兵们在嘶吼。
他们在冲撞。
不断有人被木刀“砍中”肩膀,或是被木盾撞倒在地。
也有“清军”被刺刀“刺穿”了盾牌,捂着腹部倒下。
番茄汁做成的“鲜血”四处飞溅,将黄土地染成暗红色。
整个场面惨烈无比,与真实的战场几乎没有差别。
“停!”
陈武的声音如同一道炸雷,在高台上响起。
校场上搏杀的双方瞬间停下了动作。
所有人都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汗水浸透,混合着尘土与“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许多人的胳膊和腿上都有着清晰的青紫色瘀伤。
一名士兵在刚才的冲撞中扭伤了脚踝,正被两名同伴搀扶着,脸上是痛苦的表情。
可即便是伤员,他们的脸上也没有丝毫退缩。
所有人的身体里,都似乎有一股凶悍的气焰在燃烧。
“都看到了吗?!”
陈武的声音再次传来,每一个字都砸在士兵们的心头。
“这就是清狗的打法!”
“他们人多!他们不怕死!他们就会用人命来填!用人海来冲!”
“你们手里的‘五雷神机’,你们的三段击,能打垮他们的第一波冲锋!”
“你们的手雷,能炸散他们的第二波攻势!”
“但总会有漏网的杂碎,总会有不怕死的蛮子,冲到你们的面前!”
陈武的手指向那些仍在喘息的士兵。
“到了那个时候,能依靠的,就不是你们手里的火器了!”
“拼的,是你们的血性!”
“拼的,是这刺刀上的功夫!”
“拼的,是谁比谁更狠!谁比谁更不怕死!”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鼓动,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今天在训练场上多流一滴汗,多留一块瘀伤,明天在战场上,你们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可能!”
“你们今天的伤,是你们明天活命的本钱!”
陈武挥了挥手。
“医护队!”
“把伤员抬下去!就地医治!”
几名背着药箱的医护兵立刻跑进场内,用简易的担架将那名扭伤脚踝的士兵抬走。
“其余人!原地休息一刻钟!”
“一刻钟后,攻守互换!”
“磐石旅攻!龙骧旅守!”
“开始!”
“诺——!”
震天的吼声再次从校场上传来。
士兵们用脏兮兮的袖子抹去脸上的汗水与“血污”,重新检查自己的装备。
他们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强烈的斗志。
一场新的,或许会更加残酷的对抗,即将重新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