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的余韵尚未散尽,清军的进攻并未停歇。
右翼,赵良栋统率的绿营兵趁着汉军炮火转向的间隙,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
这一次,他们的攻势更为集中,也更为凶悍。
数十辆包裹着湿牛皮的盾车被推在最前,后面是密密麻麻,手持短刀利斧的死士。
他们的目标,是谷口防线一处相对平缓的土坡。
“顶住!”
“都给老子顶住!”
土坡后的工事里,磐石旅的团长赵猛双目赤红,嗓音已经完全嘶哑。
他挥舞着佩刀,不断将命令传达下去。
磐石旅的长戟兵与龙骧旅的刀盾手,用血肉之躯在缺口处铸成了一道防线。
长戟如林,不断向前攒刺。
刀光翻飞,搅动着血肉。
清军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疯了一般向上涌。
狭窄的缺口处,双方士兵挤作一团,进行着最原始、最血腥的搏杀。
兵器碰撞的脆响,利刃入肉的闷声,骨骼碎裂的咯吱声,交织成一片。
一名磐石旅的长戟兵刚用长戟捅穿了对面清军的胸膛,还未来得及拔出,侧面冲来的一名死士便将一柄短矛狠狠送入了他的肋下。
剧痛让他身体一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没有松开手中的长戟,反而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长长的戟杆奋力向下一压。
戟尖下的清军刀盾手被这股巨力带着,一同摔倒在地。
那名偷袭的死士也被戟杆别住,动弹不得,被后面跟上的汉军士兵一刀枭首。
这名长戟兵的身躯缓缓滑落,脸上还保持着狰狞的表情。
不远处,一名龙骧旅的刀盾手左臂被一杆长枪刺穿,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身子。
他发出一声怒吼,右手里的厚背砍刀猛地劈下。
“咔嚓!”
坚韧的白蜡杆被一刀两断。
那刀盾手弃了盾牌,合身前扑,将那名失了兵器的清军枪兵撞倒在地,手中的砍刀疯狂地起落。
鲜血溅了他满头满脸。
他没有停下,直到一柄腰刀从背后砍中他的脖颈,才颓然倒下。
清军的攻势太过猛烈。
一名骁勇的清军千夫长,身披双层棉甲,手中挥舞着一柄沉重的狼牙棒,硬生生砸开了两名长戟兵的防御。
他身后跟着数十名悍不畏死的亲兵,嚎叫着从这个缺口冲入了工事。
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死!”
周大勇的咆哮炸响。
他身形暴起,带着一股悍然的气势冲了上去。
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匹练,直劈那名千夫长。
“当!”
震耳的金属撞击声爆开。
火星向四周飞溅。
狼牙棒与长刀狠狠地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道让两人都后退了一步。
周大勇只觉得手臂发麻,而那千夫长更是面露惊容。
两人都是军中悍将,此刻再无多言,瞬间战至一处。
刀光与棒影交错,带起阵阵劲风。
周大勇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刀都直奔要害,充满了决绝的杀意。
那千夫长的狼牙棒势大力沉,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悍不畏死。
转眼间,两人已经交手十余回合。
长刀在甲胄上划出刺耳的摩擦,狼牙棒带起的风压刮得人脸颊生疼。
“噗嗤!”
周大勇一个灵巧的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横扫而来的狼牙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