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一厂的办公室里，刘光齐正对着一堆设计稿发愁，左思右想。
窗外的树影落在摊开的设计部图纸上，可他半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自打回纺织一厂厂当书记，正处级的牌子还没捂热，毕竟被前任张厂长弄得账目亏损严重。
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刘光奇抬头一看，只见传达室退伍兵老张领着个金发碧眼的面子国人进来，后面还跟着个翻译。
三人挤在门口，把本就不大的刘光齐的办公室堵得满满当当。
“刘书记，这位是面子国‘时尚前沿’公司的代表，叫皮埃尔，是位设计师。”涉外部的翻译搓着手，笑得比谁都热络。
“人家专门来纺织一厂，说看上了咱去年设计的那款连衣裙，想谈进一步合作！”
刘光齐赶紧起身握手，皮埃尔却没看他，一双蓝眼睛直勾勾盯着墙上挂的设计图，嘴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翻译赶紧解释：“皮埃尔先生说，这款‘春燕’款的连衣裙的剪裁，他们公司想引进到欧洲市场，但有个条件，想要换一种独特面料。”
“换面料，这是咱厂最好的棉混纺，透气舒服，还耐穿……问他有什么要求？”
“不不不。”皮埃尔摇着手指，从皮包里掏出块布料样品，递过来，“我们要这种轻薄不容易皱，就算出汗也不会贴身，最好还能防水的新型面料。”
刘光齐接过样品，摸上去像塑料布，却比塑料布柔软，对着光一看，还透光。他皱起眉：“这是啥料子，翻译员你问问，咱国内没这种布啊。”
“所以我们才来找贵厂合作，那是白头鹰国的珍藏面料，皮埃尔先生听说贵厂在改革，如果能成，他们愿意包销三年，价格是龙国顶级面料的两倍。”
两倍价格？刘光齐想一下，纺织厂现在刚缓过劲，要是能拿下这订单，不仅能盘活生产线，还能赚巨额外汇，可这料子……他实在没头绪。
刘光齐说他们要开会讨论，送走外人，他抓起样品就往88号院跑，自行车蹬得飞快，差点撞上卖冰棍的老太太和小孙子。
“光鸿，你快看这料子！”刘光齐一头扎进刘光鸿的小院，把那块样品往石桌上一拍，，“面子国的时尚公司要订咱的裙子，却非要用这玩意儿做面料，你认识不，这玩意是什么鬼？”
刘光鸿正在院里摆弄新做的肥料，用来种花，打水擦擦手，拿起样品看看，又闻闻，忽然确定：“这不是啥稀罕东西，不就是涤纶，你们不会吗？”
“涤纶？”刘光齐眨巴着眼，“那是啥，听着像洋名，又像是我们取得中文。”
“就是合成纤维的一种。”刘光鸿把布料往石桌上一铺，继续讲解。
“这玩意儿五十年代国外就有，后面侯大师在国内试产，就是技术不成熟，做出来的布料硬邦邦的，没人愿意穿，后面就被纺织业抵制，现在应该是他们弄出改良品。”
这年头龙国老百姓穿惯棉布、麻布，对合成纤维没好感，总觉得“不透气”“捂得慌”，外联商店里偶尔摆出来的涤纶衬衫，挂半年都卖不出去，想不到面子国居然弄到新东西。
刘光齐急得直转圈，“可是，面子国人的代表要轻薄挺括，不容易皱……光鸿，你说咱能做出来不，两倍价格，够买不少粮食和机器！”
刘光鸿摸着下巴，眼里闪着光，“这玩意，化工厂可以做，不过普通涤纶太硬，得加软化剂，还要防水，得在纤维里加涂层。这技术全龙国貌似没有，……我要时间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