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局的研发车间里,焊花四处飞溅,刘光鸿蹲在一辆改装巴士的底盘前,手里拿着卷尺,反复测量着离地间隙。
这辆车的骨架是“龙狮”系列的越野底盘,车身却被拉长两倍,车窗换成普通钢化玻璃,车顶架着两个备用轮胎,就是一辆钢铁巨兽。
“厂长,第三排座椅的安全带扣好!”焊工老擦把脸上的汗,声音里带着兴奋,“这玩意儿比咱们厂里的卡车还结实,这样会不会太费油?”
“费点油也值,反正大不了再设计几套豪车,给中东骆驼国,又可以换到不少石油。”刘光鸿直起身,拍了拍对方肩膀。
“你没去过更偏远的山区,那路陡得能看见天,孩子们每天走两小时山路上学,冬天雪大,摔断腿是常事。这车得能爬坡,还得在低温一键启动,油耗高点怕啥,主要是安全。”
他手里的设计图上写着越野校车巴士计划,被红笔圈着,旁边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参数:车身长度8.5米,核载40人。
校车配备自救绞盘和车载急救箱,甚至连座椅靠背都做成可折叠的小桌板,方便孩子们在车上写作业和休息。
财务科的老张拿着账本过来,眉头皱像个70岁老大爷:“研发经费已经花五十万,都是‘龙狮’车赚的一部分外汇。现在厂里的订单排到明年,把钱投到这赔钱的校车上,是不是太……”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总好过有些人借机拿去公款消费。”刘光鸿打断他,指着车间墙上的标语“工业兴国,教育兴邦”。
“没有能上学的孩子,将来谁来开咱们造的车,谁来研究新的发动机?这不是赔钱,是给国家攒家底,再说城里孩子是孩子,农村的娃就不是孩子,他们没权利上学吗?”
老张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刘局长的脾气,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可看着账本上那串刺眼的支出,心里还是替他捏汗。
局里多少人等着发更多奖金,可他偏偏把一部分外汇砸到偏远山区的校车上,工人能念他好?
越野校车的消息传到95号院,像块石头扔进滚水里。
前院的老李头蹲在墙根下抽旱烟,对着一群纳鞋底的大妈们摇头:“光鸿这孩子,以前多精明,现在咋犯迷糊?放着赚钱的订单不着急做,跑去先给穷山沟的娃造车,图啥?”
“图名声呗。”中院的王寡妇手里的针线活不停,“听说他现在是国家干部,不差钱,我猜就想弄个‘大善人’的名头。可咱们院的棒梗还拄着拐杖呢,他咋不先给院里修修路和房子?”
这话戳中刚进来院子的秦淮茹痛处,自从搭上街道办副主任黄世仁,她日子好过不少,却总觉得在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
棒梗的腿落下残疾后,脾气越发古怪,天天在家骂刘光鸿“见死不救”。
此刻听见王寡妇的话,秦淮茹白莲花技能发动,捂着脸小声抽泣:“不是我说光鸿坏话,他是真忘本。想当年还是我们95号院出去,没几个沾他的光,好多人想找工作都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