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只有村长塞给的两个窝头和一双旧布鞋，一路靠着给人帮工换口饭吃，走了整整五天，才摸到四九城的边。
看着城里高耸的楼房和穿梭的自行车，她既害怕又兴奋，按照地址上的“95号院”，一路打听着找了过去。
九月的胡同，槐树叶开始泛黄，落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刘如烟站在95号院门口，犹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敲响了门环。
她特意把自己弄得更落魄些，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抹了点泥，衣服上的补丁也故意扯得更显眼——她知道，城里亲戚未必愿意接纳一个穷酸的乡下丫头，装得可怜些，或许能博点同情。
开门的是三大妈，看到门口站着个瘦骨嶙峋的乡下姑娘，愣了愣：“你找谁？”
“俺……俺找刘海忠，他是俺堂哥。”刘如烟的声音带着怯意，浓浓的乡音暴露了她的来历。
三大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虽然落魄，但眼睛亮堂，不像坏人，心里有了几分谱：“你是……刘家村来的？”
“是！俺叫刘如烟，俺爹娘要把俺卖给瘸子，俺逃出来的……”刘如烟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却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矫情，又让人看着心疼。
三大妈心软了，连忙让她进来：“快进来吧，外面风大。你堂哥上班去了，也不住这边，等会去找你嫂子二大妈。”
院里的动静惊动了邻居，贾张氏从墙头上探出头，看了刘如烟两眼，撇撇嘴回屋了——她最看不得刘家有亲戚上门，总觉得是来占便宜的，像她当时去贾家村闹闹，就没人来上门打秋风。
没过多久，三大妈就把阎解娣打发过来了招待人。
“解娣，你刘大爷家来的亲戚，问问是啥情况。”三大妈在屋里喊道，心里打着算盘——要是这乡下丫头有啥油水可捞，可不能让刘家独占了。
阎解娣正愁没借口去95号院，一听这话，乐颠颠地跑了过来，看到刘如烟，眼睛一亮：“你是我光鸿哥的亲戚？”她记得刘光鸿提过老家在刘家村。
“俺……俺是他小姑姑。”刘如烟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比刘光鸿大不了几岁，可按辈分确实是姑姑。
“小姑姑好！”阎解娣嘴甜，凑到她跟前。
“我叫阎解娣，光鸿哥经常给我糖吃，是他的干妹妹，你要是找他，我带你去他厂里找他！”她心里盘算着，带小姑姑去找刘光鸿，肯定能再讨点好吃的。
刘如烟愣了愣，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热情，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俺等你刘大爷回来就行。”
“没事，我哥他们厂子不远，走路一会儿就到。”阎解娣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我娘说了，客人来了要好好招待，光鸿哥肯定也想看看老家来的亲戚。”
三大妈去刘光齐院子喊来二大妈，二大妈仔细听着阎解娣盘话，顺便把带路费一个馒头送给三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