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也不能不讲理!”刘海忠打断他,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抱出一个布袋子。
“这里面是三十斤棒子面,是我从口粮里匀出来的。还有这块肉,二斤多,你带回去给爹娘补补。再多,我真没有了,我家里还有四个孩子要养,总不能让他们饿着。”
他把东西往地上一放,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大哥,这些你拿着。以后要是爹娘有难处,我还会寄钱,但想让我违反政策、打肿脸充胖子,不可能。你要是觉得我对不起你,那以后……咱们就别来往了。”
刘海精看着地上的棒子面和肉,又看看弟弟通红的眼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他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再闹下去,只会更丢人。
刘老实叹了口气,弯腰拎起袋子:“二忠,谢谢你了。回去我会说你好话的,你……多保重。”
刘海忠没说话,只是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二大妈把他们送到门口,又塞了几张粮票,低声说了句“路上小心”。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刘海忠才转过身,蹲在灶台前,双手插进头发里,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刚才的强硬都是装出来的,心里的委屈和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爸,别往心里去。”刘光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递过一块毛巾,“您做得对,人得有底线,不能让人当软柿子捏。”
刘海忠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声音沙哑:“我就是觉得寒心。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人各有命。”刘光鸿看着胡同口的方向,“他们在村里穷怕了,难免会贪心。您把该做的都做了,问心无愧就行。”
他心里清楚,这场闹剧背后,肯定有易中海的影子。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安抚好父亲。
果然,没过多久,易中海就慢悠悠地从屋里出来,假装散步经过,故作惊讶地问:“老刘,你老家亲戚走了?怎么不多留几天?”
刘海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易中海碰了个钉子,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说:“我听说昨天闹得不太愉快?嗨,亲戚之间哪有隔夜仇,别往心里去。对了,他们没跟你提粮食征收的事?我听人说,这次上调的幅度不小呢……”
他故意提起粮食的事,就是想看看刘海忠的笑话。
没想到刘光鸿突然开口:“一大爷,我爸只是个工人,管不了粮食征收的事。倒是您,胳膊刚好就这么关心村里的事,真是热心肠。”
他的语气平淡,眼神却像带着钩子,看得易中海心里一虚。易中海干笑两声:“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说完,灰溜溜地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