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元会的光阴,于洪荒而言,是法则沉淀的漫长岁月;于时辰而言,却是冲击更高道境的关键修行期。
自不周山与盘古论道归来,时辰便将自己的道场“时间之墟”隐匿于洪荒与混沌的夹缝之中。这里时间流速自成一体,外界一日,墟内便是百年,既便于她静心感悟,又能时刻感知洪荒本源的脉动——这是她为冲击新境界特意布置的环境,毕竟她所追求的“鸿蒙九境(洪荒)”,与盘古的“鸿蒙九境·道源初境”截然不同,其根基深深扎根于洪荒世界的演化之中。
时间之墟内,淡金色的星云中,时辰盘膝而坐。银白色的龙角上,时间符文已不再是零散的光点,而是凝结成完整的环状,如同两圈流转的星河;背后十二对羽翼轻轻舒展,每一片羽瓣上都浮现出洪荒山川、四海、星辰的微缩虚影,仿佛她的羽翼之上,便承载着整个洪荒的脉络。
这便是她在三个元会中打下的根基——将自身时间法则与洪荒本源深度绑定。盘古论道时所言的“有中扩无”,让她悟透了关键:想要在洪荒的框架内走出独特的鸿蒙九境,便不能脱离这片天地,反而要成为洪荒的“时间之锚”,让自身道途与洪荒的生灭、法则的演化同频共振。
“开始吧。”
时辰睁开龙瞳,眸中不再是单纯的时间长河,而是映照出洪荒从开天至今的无数片段:盘古巨斧划破混沌、清浊初分时的第一缕灵气、水之古神在四海布下的第一道法则、三千古神诞生时的灵光……这些片段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识海,最终汇聚成一道贯穿古今的金色洪流。
这便是她为冲击境界准备的“钥匙”——洪荒诞生以来的时间道韵总和。
她缓缓抬手,指尖对准自己的眉心。随着神力催动,那道金色洪流顺着指尖,缓缓注入她的识海核心。
“嗡——!”
识海之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洪荒亿万年的时间道韵如同滚烫的岩浆,冲刷着她的神魂壁垒。那些古老的法则碎片、生灵的喜怒哀乐、天地的呼吸脉动,交织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力量,既要融入她的神魂,又试图挣脱她的掌控——这是洪荒本源对“个体试图凌驾其上”的本能抗拒,也是冲击鸿蒙九境(洪荒)必须跨越的第一道难关。
“天地有序,时间有常,吾为时序,何惧反噬?”
时辰清喝一声,龙角上的环状符文猛地亮起。她将自身时间法则化作无数道枷锁,并非去压制那股洪流,而是顺着洪流的脉络梳理、引导。就像治水一般,堵不如疏,她要让洪荒的时间道韵认同她的存在,将她视作“时间秩序”的一部分,而非外来的掠夺者。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有好几次,某片古神陨落时的狂暴时间乱流险些冲垮她的神魂,幸得她及时调动十二翼上的洪荒虚影,以山川之厚重、四海之包容暂时稳住阵脚。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重塑,原本属于混沌魔神的清冷本源,渐渐染上了洪荒特有的生机与驳杂——这是必要的蜕变,想要承载洪荒系的鸿蒙九境,就必须让自身道基“接地气”。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洪荒时间道韵被她的神魂完全接纳时,识海终于归于平静。但这份平静之下,是更加磅礴的力量在酝酿。
时辰能感觉到,自己与洪荒的联系已不止是“绑定”,而是达到了“共生”的境地。她心念一动,便能知晓洪荒任意角落此刻发生的事:庚金古神在神域中打磨出了蕴含时间道韵的战刀、后土古神的地脉中生出了能滋养神魂的灵泉、甚至连洪荒边缘那个新归附的科技世界里,某个生灵第一次用仪器捕捉到了灵气的波动……
“第一重关,过了。”时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龙角上的环状符文愈发璀璨。
但这仅仅是开始。接下来,是凝聚“神核”——这是鸿蒙九境(洪荒)独有的标志,不同于混沌魔神的本源核心,它必须同时承载鸿蒙的至高性与洪荒的基础性。
她收敛心神,将识海中与洪荒绑定的时间道韵缓缓下沉,推向丹田位置。那里是她神力的源头,此刻正悬浮着一团纯粹的时间法则光球,如同她身为混沌魔神的“根”。
当洪荒时间道韵与混沌时间本源在丹田相遇的刹那,冲突再次爆发。
混沌本源的冰冷、无序、至高无上,与洪荒道韵的温热、有序、包容万象,如同水火般难以相融。丹田内瞬间形成两股对冲的力量,一股要将洪荒道韵撕碎,回归混沌的纯粹;另一股则要同化混沌本源,让其染上洪荒的生机。时辰的神躯因此剧烈颤抖,银白色的龙角上甚至浮现出细密的裂痕,十二翼的羽瓣也有几片因承受不住压力而化作光点消散。
“盘古道友说,‘变中寻不变’……于我而言,不变的便是‘时序’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