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魂山，那座无字的汉白玉巨碑前，气氛肃杀。
四十九道黑色的身影，在楚峰的带领下，对着柳曦瑶与秦语妍，行了最后一个军礼。
他们的盔甲依旧残破，身上的伤口尚未完全愈合，但那股亡命之徒般的疯狂，已经被一种更深沉的、属于暗刃的死寂所取代。
“元帅，帝后，我等……告退。”
柳曦瑶点了点头，她看着这支由她亲手重铸，却不再属于她的部队，没有说任何挽留的话。
她的目光平静。
“他们的路，在黑暗中，直通帝座。”柳曦瑶轻声说道，“而我们的路，在阳光下，面向杀场。”
秦语妍看着那四十九道身影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她能感觉到柳曦瑶话语中那份属于统帅的决断。
“镇龙关固若金汤，集结了东州近半的残余力量。没有了他们这柄尖刀，强攻的代价会很大。”秦语妍开口。
“代价，从来都不是问题。”柳曦瑶转身，走向旗舰，“只是，需要换一种更有效率的杀人方式。”
就在此时，一道金色的传讯剑光，从南方天际破空而来，精准地悬停在柳曦瑶面前。
柳曦瑶捏碎剑光，神识一扫，那张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细微的波动。
“是云长老的战报。”
她将玉简递给秦语妍。
秦语妍接过，战报内容简洁明了。
南征集团军，在得到叶尘那份详细情报的支持下，势如破竹。
三日之内，连破东州南域一十三宗！其中，二流宗门七个，三流宗门六个。所有宗门宝库、灵田、矿脉，尽数被查封收缴。
缴获的资源，正由后勤舰队源源不断地运往泣血平原，再由那里的奴役营进行分拣，送归天庭。
战报的最后，云长老提了一句。
“南域已定，集团军四万将士、三千战偶，随时待命，请元帅示下！”
“来得正好。”柳曦瑶从秦语妍手中取回玉简，在那巨大的东州地图前，停下了脚步。
她的手指，落在了那座名为【镇龙关】的雄伟关隘之上。
“传我军令。”柳曦瑶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北征主力舰队，原地休整，做出即将围攻镇龙关的姿态。”
“命令云长老，南征集团军即刻转向，放弃所有已占领的城池，以最快速度，沿【黑龙山脉】西侧的古道，秘密北上。三日之内，必须抵达镇龙关后方的【断魂谷】。”
“他们，才是真正的主攻。”
……
镇龙关。
东州第一雄关，其并非人造，而是由一座被从中劈开的巨大山脉天然形成。两面是高达万丈、无法攀越的绝壁，中间只有一道宽不足千丈的狭窄通道。
此刻，这道唯一的通道，已被一座巨大的战争要塞所堵死。
要塞之内，气氛却并非同仇敌忾，反而充满了争吵与猜忌。
“盟主！探子来报，柳曦瑶的主力舰队，停在关外三百里处，按兵不动，这是何意？”
说话的，是紫电宫宫主，雷千秋。他身材魁梧，脾气火爆。
被他称为盟主的，是飞云剑宗宗主，剑无极。他一袭白衣，手持长剑，神情倨傲。
“哼，还能是何意？”剑无极冷笑一声，“自然是被我镇龙关的天险，和我等三十宗门联军的威势所慑，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剑宗主此言差矣。”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是天水阁阁主，水云柔。她是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此刻却眉头紧锁。
“柳曦瑶此人，用兵狠辣果决，连神霄讨逆军都能正面击溃。她绝非优柔寡断之辈。她不动，必然是在酝酿着更大的图谋。”
雷千秋不耐烦地一拍桌子：“怕什么！我们现在有近二十万修士，又有镇龙关天险。只要我们死守，等到神霄圣地的援军一到，就是那柳曦瑶的死期！”
会议，在无休止的争吵中，不欢而散。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张巨大的、由南北两路大军编织的绞索，正在悄然收紧。
……
两日后，黑龙山脉西侧，一条荒废了千年的崎岖古道。
云长老率领的南征集团军，正在快速而又安静地行军。
为了达成奇袭的效果，他们放弃了所有战舰，全员徒步，连三千尊武神战偶，都被施加了特殊的敛息符文，行动之间，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