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凡的指挥,如同最高明的弈者。
虎啸营在他的指挥下,化作了一道在草原上流淌的黑色闪电。他们从不与任何一股敌人正面硬碰,总是利用速度和地形的微妙优势,在狼骑合围的缝隙间穿梭。
他们时而聚合,如同铁拳,对着某支突前、阵型稍散的狼骑小队,发动一次短促而致命的逆袭!马槊突刺,刀光闪烁,如同热刀切黄油,瞬间将其撕裂,然后毫不停留,迅速脱离。
时而分散,化作数股,如同幽灵般骚扰狼骑的侧翼和后方,用冷箭射杀军官,制造混乱。
那干涸的河床,成了他们绝佳的掩护和通道,时隐时现,让狼骑的追击屡屡落空。
他们不是在逃跑,而是在进行一场高效率的、移动中的屠杀。
虎啸营的士兵,个人武艺极其精湛,小队配合更是默契到心灵相通。往往三五人一组,就能在局部形成以少打多的优势,一个照面便能斩杀数倍于己的敌人。
乌维空有三万大军,却感觉自己像是一头被蜂群骚扰的巨熊,空有力量,却无处发泄,反而被叮咬得遍体鳞伤。他愤怒地一次次组织冲锋,却总被虎啸营轻易避开,反而因为队形前出,露出了更多的破绽。
赫连铮试图指挥部队设伏,断其退路,但虎啸营的斥候仿佛能未卜先知,总能提前洞察,并反过来利用他们的调动,袭击更薄弱的位置。
战斗从午后持续到傍晚。
夕阳如血,将整个滚马坡染得一片猩红。坡地上,到处是人马的尸体,折断的兵器,无主的战马在悲鸣。
三万狼骑,伤亡已超过五千,士气开始跌落。而那一千黑甲骑兵,虽然人人带伤,战马也显疲态,却依旧保持着完整的建置和恐怖的战斗力,如同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
萧凡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体力是有限的,一旦入夜,局势可能会失控。
他看到了在后方疯狂督战、挥舞着狼牙棒的乌维。
“冷锋,雷隼!”
“在!”
“随我斩将夺旗!”
萧凡一夹马腹,乌骓马如同离弦之箭,骤然转向,不再游斗,而是笔直地朝着乌维所在的中央帅旗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冲锋!他身后的数百最核心精锐,毫不犹豫地跟上,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射向狼骑的心脏!
“保护大将军!”戎族亲卫们惊呼着涌上。
“挡我者死!”萧凡暴喝一声,破阵霸王枪化作一道黑色的旋风!枪影过处,人仰马翻,没有一合之敌!冷锋双刀如电,专削马腿;雷隼长戟横扫,势大力沉。三人组成一个无坚不摧的箭头,硬生生在密密麻麻的敌阵中,杀开了一条血路!
乌维看到萧凡直冲自己而来,不惊反喜:“来得好!给我死来!”他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催马迎上!
两马交错!
乌维狼牙棒带着恶风,当头砸下!势可开山!
萧凡却不闪不避,破阵枪后发先至,枪尖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点在狼牙棒力道最薄弱之处!
“锵!”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乌维只觉得一股诡异无比的螺旋劲力从枪尖传来,狼牙棒几乎脱手!他心中大骇,还想变招,萧凡的第二枪已经到了!快如闪电!
一点寒芒,直刺咽喉!
乌维拼命侧身,枪尖擦着他的脖颈而过,带起一溜血花!但第三枪紧随而至,如同附骨之疽!
“噗嗤!”
破阵枪精准地从他铠甲的缝隙处刺入,贯穿了心脏!
乌维的动作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透胸而出的枪尖,又看了看萧凡那冰冷无情的眼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庞大的身躯轰然坠马。
“大将军死了!!”
主将阵亡,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士气低落的戎族狼骑,瞬间崩溃!
“撤!快撤!”赫连铮见大势已去,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许多,率领亲卫,率先向后方逃去。
主帅一死,副帅逃亡,剩下的狼骑彻底失去了斗志,纷纷调转马头,亡命奔逃。
萧凡没有下令追击。虎啸营也已到了强弩之末。他勒住战马,破阵枪斜指地面,枪缨上的鲜血滴滴答答落下,融入这片被血浸透的土地。
残阳如血,映照着他沾满血污的玄甲和冰冷的面甲,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死神。他身后,是一千依旧肃立的黑色身影,以及漫山遍野、数倍于他们的敌人尸体。
一千破三万!
这不是神话,这是由最极致的训练、最精良的装备、最严明的纪律、最高明的战术以及一位绝世统帅,共同创造的战场奇迹!
消息传回戎族大营,兀术赤没有愤怒,没有咆哮,他只是呆呆地坐在王座上,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而萧凡和虎啸营的威名,如同这血色残阳一般,染红了整个北方的天空,成为了所有敌人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他们用一场无可争议的胜利,向天下宣告:属于他们的时代,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