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萧景恒本能地想要反对一切有利于萧凡的提议,但他仔细看了萧凡的奏折,发现其建议确实老辣,几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且符合文官集团的利益,若强行反对,反而显得自己不顾大局,只得悻悻不语。
四皇子萧景禹则敏锐地看到了此议背后的深远影响,他出列道:“父皇,镇南王兄之议,确有道理。然儿臣以为,这‘监国’或‘安抚使’一职,人选至关重要,需得一位忠贞体国、老成持重之大臣担任,方能真正代表朝廷,震慑属国,使其不敢生二心。”
皇帝萧衍高踞龙椅,静静听着臣子们的争论,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他心中早已权衡清楚。
直接吞并南阙,好处是名义上的领土扩张,但坏处是实实在在的治理难题和财政负担,且容易激起南阙民变,得不偿失。而采纳萧凡的建议,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低成本、高收益、风险可控。那个苍黎,一个毫无根基的闲散王爷,全靠大梁册封才能上位,必然比任何人都要依赖和忠诚于大梁(至少表面如此)。设立监国,更是将控制权牢牢抓在朝廷手中。
萧凡此举,确实是站在朝廷角度考虑,解决了大难题。至于萧凡个人是否能从中获得某些隐性好处……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只要南阙稳定,忠于大梁,些许隐性好处,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毕竟,萧凡立下的可是不世之功。
“众卿不必再议了。”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镇南王萧凡所奏,深合朕意。南阙之事,就依此办理。”
“册封苍黎为南阙王,世袭罔替,永为大梁属国。责令其即刻整顿国内,遣使来朝,奉上称臣国书与贡品清单。”
“设立‘南阙安抚使司’,安抚使一职……由朕另行简派。”
“另,旨意萧凡,妥善处理南阙交接事宜,待安抚使到任后,协助其稳定局势,而后率军班师回朝。朕,要亲自为他庆功!”
“陛下圣明!”群臣躬身齐呼。
圣旨很快拟定,并以最快速度发往南疆。
南疆大营,接到朝廷圣旨的萧凡,脸上露出了预料之中的淡淡笑容。
皇帝的决定,完全在他的计算之内。朝廷得到了体面和实利,而他也顺利地将苍黎——这个向他个人效忠的代理人——推上了南阙的王位,为自己在南疆打下了一根坚实的楔子。
他立刻召见了翘首以盼的苍黎。
“苍黎王爷,不,现在该称南阙王了。”萧凡将圣旨内容告知了他,“陛下已准你所请,册封你为南阙王。望你谨守臣节,好生治理南阙,勿负皇恩,亦勿负本王举荐之力。”
苍黎闻言,喜极而泣,再次跪地叩首,指天誓日表达忠心。
“朝廷会派遣安抚使前来,你要好生配合,不可怠慢。”萧凡提醒道,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苍黎明白!苍黎定视安抚使如天使,凡事必先请示,绝不敢专擅!”苍黎立刻表态。
很快,南阙王苍黎正式即位(仪式从简),并立刻以属国藩王的身份,向大梁皇帝上了称臣纳贡的国书,承诺永世臣服。
萧凡则命令梁军协助苍黎,肃清木赤、兀术的残余势力,稳定国内秩序。整个过程进展顺利,南阙百姓历经战乱,早已渴望和平,对于谁当国王并不太在意,只要不再打仗即可。
南疆的局势,以一种相对平稳的方式,逐渐尘埃落定。
萧凡站在点将台上,望着逐渐恢复生机的南阙大地,心中清楚,自己在南疆的使命,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他将要班师回朝,去面对另一场更加复杂、或许也更加凶险的博弈——京城的朝堂。
但此刻,他的手中,已然多了南阙这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