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字号库房?那都是精良装备!”高望眼睛一亮,“补充损耗需要动用甲字库?而且偏偏是这个时候?查!给咱家死死地盯住这批军械的最终去向!咱家就不信,抓不到他萧凡一点把柄!”
一条无形的线,从别院悄然伸出,试图缠向镇南王府最敏感的神经。
三日后,影牙准时回归,将一卷详细的布防图交给兀术,甚至标注出了几个巡逻哨换岗时极易利用的短暂空隙。 兀术大喜过望,立刻与巴鲁等人制定袭击计划。
五日后,夜。 黑石谷。 木赤的运粮队如常行进,火把如同长龙。押运的南阙士兵虽然警惕,但长时间的平静早已磨去了他们的锐气。 然而,死亡就在最松懈的时刻降临。
尖锐的唿哨声划破夜空! 数支精准无比的火箭如同毒蛇般钻入粮车!火油罐被砸碎,烈焰瞬间升腾! 两侧山坡上,箭矢如雨点般泼下,专射手持火把的士兵和试图救火的人。袭击者人数似乎不多,但箭法极准,配合默契,专打要害。
混乱!彻底的混乱! 押运官声嘶力竭地吼叫,试图组织抵抗,但火光和黑暗成了袭击者最好的掩护。他们如同幽灵,一击即退,绝不恋战。 等到附近营寨的援军赶到时,只看到满地狼藉、燃烧的粮车、死伤的士兵,以及一行用南阙文字刻在岩石上的血字: “苍狼之怒,兀术索债!”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飞速传回南阙王庭。 木赤暴怒,砸碎了心爱的玉杯! “兀术!果然是你这阴魂不散的杂种!”他咆哮着,脸上横肉抽搐,“搜!给本王刮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
然而,坏消息接踵而至。 七日期满。 正率军在另一个边境区域清剿“谣言”中所谓“兀术残部”的悍将诺颜,深夜在自己的军帐内被割去了首级!帐外护卫层层叠叠,竟无一人察觉!凶手只留下了一根染血的苍狼羽毛,插在诺颜的无头尸身上。
南阙朝野震动! 诺颜是木赤的心腹爱将,他的死,不仅是实力的折损,更是对木赤权威的赤裸裸挑衅! 恐慌开始在南阙高层蔓延。那些原本就对木赤弑兄篡位心存不满、或者被迫臣服的部落首领们,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原来,兀术太子真的还活着,而且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木赤陷入了极大的被动。他一方面要加大力度清剿“兀术残部”,另一方面又要提防内部可能出现的叛乱,心力交瘁。原本计划中的几次针对梁朝边境的小规模挑衅,也被迫无限期推迟。
南疆镇南关的压力,为之一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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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府。 萧凡听着冷锋关于黑石谷袭击和诺颜之死的汇报,面色沉静。 “我们的人出手了?” “影牙提供了布防图。诺颜是蝮蛇和夜枭联手所为。行动干净利落,未留痕迹。”冷锋答道,“兀术手下的人执行了黑石谷袭击,手法虽显粗糙,但有我们的人暗中引导和补漏,成效显着。”
萧凡点了点头:“效果比预期的还好。木赤现在怕是寝食难安了。” “但是王爷,”冷锋语气略显凝重,“兀术借助这次成功,似乎声望有所回升,暗中投靠他的残部和一些小部落比预料的多。他向我们再次索要更多军械,特别是火器。”
“胃口倒是不小。”萧凡冷笑,“按原计划,下次补给减半。告诉他,细水才能长流,动作太大,容易引来木赤的全力反扑,于他于我皆不利。” “是。”
这时,另一名心腹亲卫悄然入内,低声禀报:“王爷,高望的人,最近一直在暗中打探甲三库前次物资调拨的详情,特别是那批鹰嘴铳的下落。我们安插的人故意露了些破绽,似乎……他们怀疑那批军械流入了南阙。”
萧凡眼中寒光一闪:“高望这条老狗,鼻子倒是灵。可惜,方向错了。” 那批军械,此刻正藏在兀术的秘密据点里,成了刺向木赤的刀。高望绝想不到萧凡敢如此行事。 “让他们查。”萧凡淡淡道,“查得越起劲越好。正好让他们‘帮’我们坐实南阙内部混乱、军械流向不明的‘事实’。必要时,可以再‘不经意’地透露些线索,比如……边境某次黑市交易似乎出现了制式军械,追查下去,却指向南阙某个部落。”
亲卫心领神会:“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冷锋微微皱眉:“王爷,此举是否过于行险?若高望真查到什么……” “他查不到。”萧凡语气笃定,“就算他抓到一两个黑市贩子,最终线索也只会指向南阙内部。兀术现在巴不得把事情闹大,好显得自己兵强马壮。这黑锅,木赤和他互相甩都来不及,没人会想到是我们直接提供的。”
他走到沙盘前,看着南阙错综复杂的山川地形:“现在头疼的,是木赤。接下来,该担心内部不稳的,也是他。而我们……”
他目光转向南方,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片躁动的土地。 “……只需静观其变,偶尔添一把火,顺便……看看京城那边,收到南阙‘内乱不止、甚至可能波及边境’的消息后,又会是何种反应。”
棋局之上,萧凡落子从容,引导着各方势力互相倾轧。 然而,无论是凶性渐复的兀术,还是困兽犹斗的木赤,抑或是京中虎视眈眈的大皇子,皆非易与之辈。 暗流之下,危机四伏。一步算错,便是万劫不复。 南疆的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