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定,缓缓从书堆里拿出一本数学练习册,随意翻开了一页,轻声道:“毕竟都高三了,是要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
周贤挠挠肚皮,他倒是不清楚白洋家的状况,不过白洋虽然身高腿长跑得快,但毕竟是个女生,还是个长得漂亮的女生,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为妙。
他也是有些担忧道:“其实也没必要这么着急,等后面天气转凉些,上晚自习的人多了,大家一起结伴回家也安全一点。”
陆沉渊没有走过小县城老宅区的夜路,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也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和朋友结伴回家确实比一个人回家安全得多。
白洋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低头用笔写着练习册,姿势倒是有模有样,但笔迹杂乱无章,连陈道安这个数学学渣都知道那根本不是解题步骤!
陈道安是真不信数学习题的大题论证需要写一句“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陈道安听着白洋笔下杂乱无章的莎莎声,喉咙有些干哑,心头有些熟悉的钝痛。
一如那年学姐的流泪离开。
陈道安深呼吸一口气,眼前这个曾经在球场上叱诧风云,把对面打得求饶的“羊神”,此刻就像是个悬在桌沿的脆弱玻璃瓶一般摇摇欲坠。
几人沉默良久,只剩下老旧吊扇在头顶不知疲倦旋转发出令人烦躁的噪音和白洋手下传来的莎莎声。
直到教室里最后的一名同学离开班级,周贤看着陈道安的背影两眼一眯,拍了拍陆沉渊的肩膀,大声喊道:“道哥,我和渊子先去车棚,你待会记得过来啊!”
“砰!”
教室的后门被周贤离开时顺带合上。
陈道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心中的郁闷却根本没有丝毫减弱,小说里这种情况不都是一呼一吸就一身轻松的吗?
难道我不是主角?!
哦,主角是陆沉渊...
陈道安只能伸手轻轻拍了拍白洋的头,眼帘低垂,柔声道:
“你加油.....然后,记得好好吃饭。”
说完收回手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了教室。
白洋低着眉头,练习册上写着一大堆驴头不对马嘴的文字和符号,有的连她自己都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直到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渐行渐远消失不见,白洋抬手摸了摸头顶被陈道安拍过的地方,一张轻飘飘的墨绿色纸片被她的手碰落,随后跌落到那本练习册上。
那是一张皱皱巴巴的五十块钱。
她呼吸一滞,目光中,那张非常眼熟的五十块钱慢慢变得圆润,练习册上那些乱写一通的文字渐渐变得模糊虚幻,刚刚落笔而出的墨水被一滴滴水珠缓缓晕染开来。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强忍着喉咙里不断上涌的酸涩哽咽的冲动,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之后,教室里只剩下老旧风扇的扇叶转动声来遮掩她的抽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