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府的庆功宴,地点设在了礼宾府。
水晶吊灯把
空气里混杂着香槟的气泡味,烤龙虾的香味,还有名贵香水的味道。
闻人语端着一杯酒,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的表盘,反射着吊灯的光。
“闻人小姐,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一个挺着肚子的太平绅士走过来,热情地跟她碰杯。
“您过奖了。”闻人语点头,嘴唇碰了一下杯沿,没喝。
“这次要不是你,我们香港的金融体系,后果不堪设想!”财政司的司长亲自过来敬酒。
“司长言重,我只是做了分内事。”她的回答滴水不漏。
闪光灯从各个角落亮起,像夏夜的雷暴。
记者们被拦在宴会厅外,只能伸长镜头,捕捉着这位一夜之间成为全港传奇的年轻女人。
她应付着一波又一波的祝贺,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疏远,也不过分热络。
她的团队成员,此刻也成了场的焦点。
陆云帆正唾沫横飞地跟一个地产大亨吹嘘着昨晚操盘的惊心动魄,手舞足蹈,杯子里的酒洒出来一半。
霍思燕就站在他旁边,时不时用手肘捅他一下,示意他收敛点,脸上却也挂着压不住的笑意。
秦晚则游刃有余,她和几位立法会议员站在一起,聊着国际金融监管的新法案,姿态优雅,言谈得体。
方辰被几个科技公司的老板围着,局促地拉扯着自己那身明显不合身的定制西装的领带,别人问一句,他答半句,眼睛总往自助餐台的提拉米苏上瞟。
雷啸不在人群里。
他像一尊黑色的雕像,站在宴会厅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后背靠着墙,目光扫视着全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闻人语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滑过,然后端着酒杯,转身走到了通往花园的露台上。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海水的咸味,让她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她靠在汉白玉的栏杆上,看着远处中环林立的摩天大楼。
那些大楼的灯光,昨夜曾一度熄灭,现在又重新亮了起来,像一片人造的星空。
“启动,洞悉之眼。”她在心里默念。
眼前的世界,瞬间被叠加了一层新的维度。
普通人看不见的数据流和能量线,在她眼中清晰可见。
她的视线穿过玻璃门,重新锁定在她的团队成员身上。
第一个,是角落里的雷啸。
他的头顶上,那条代表着忠诚与归属的命脉线,呈现出一种钢铁锻造后的青黑色,坚固,沉稳,像一棵扎根在岩石里的青松。
没有任何杂色,没有任何裂纹。
第二个,是秦晚。
她的命脉线像一张由无数金色法条编织成的网,结构复杂,逻辑严密,散发着理性的光芒。
这张网与新世界集团的根基紧密相连,是集团最坚实的法律屏障。
第三个,是方辰。
他的命脉线是一道奔流不息的蓝色数据瀑布,纯粹,干净,充满了创造力。
这道瀑布正源源不断地汇入集团的科技板块,构建着未来的防火墙。
最后,是陆云帆和霍思燕。
他们两个的命脉线纠缠在一起,一红一白,像股市里代表涨跌的K线,充满了搏杀的活力和对财富的渴望。
这两条线,是集团最锋利的矛,是攻城略地的先锋。
闻人语的眉头,反而皱了起来。
太完美了。
每一个人的命脉线,都前所未有的璀璨,前所未有的坚固。
系统告诉她,这些人,此刻对她,对新世界集团的忠诚度,都达到了顶峰。
这和乔纳森临死前那句恶毒的诅咒,形成了悖论。
“他一直就在你身边。”
闻人语的指甲,在酒杯壁上划过,发出一声轻微的,刺耳的声音。
是乔纳森在撒谎,用一个不存在的内鬼来动摇她的心智?
还是说,那个“鬼”的伪装,已经高明到了连系统的【洞悉之眼】都能欺骗的程度?
如果是后者,那这个敌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闻人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一个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闻人语转身,看到一个男人。
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最普通的深色西装,款式老旧,扔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
他手里也端着一杯酒,但看他拿杯子的姿势,更像是拿着一个保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