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雄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向自己的女儿。
霍思燕看着那些群情激愤的叔伯，脸上没有任何被逼到绝路的慌张。
她忽然笑了一下。
“三叔公，各位叔伯，你们说得对。”
“这不是一笔小生意，这是一场豪赌。”
“既然是赌，自然要有赌注。”
她转身，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了会议桌上。
那是一份股权继承协议。
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得这份文件。
“我，霍思燕，以我个人名下，以及未来将从我父亲那里继承的所有霍氏集团的股权做赌注。”
她的声音清晰，有力，回荡在会议室里。
“如果这次判断失误，导致家族资产出现任何亏损。我自愿放弃所有继承权，净身出户，永远逐出霍家。”
满室皆惊。
连刚刚叫得最凶的霍振山，此刻也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们看着霍思燕，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霍思燕的目光，直视着主位上的父亲。
“我用我的一切，为闻人语的判断做担保。”
她一字一句，重复了这句话。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看着霍振雄，等待他的决断。
霍振雄沉默了很久。
他没有去看那份文件，也没有去看那些族老。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女儿的脸上。
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自己也曾像她这样，站在一群叔伯的反对声中，力排众议，拍板了一笔在当时看来是自杀式的投资。
那笔投资，奠定了霍家之后三十年的辉煌。
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的爷爷曾经告诉我，霍家之所以能屹立百年，不是因为我们从不犯错。”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
“而是因为我们在决定命运的时刻，从未选错过朋友！”
霍思燕的眼眶，微微一热。
霍振雄站起身。
“我同意思燕的计划。”
“大哥！”霍振山失声叫道。
霍振雄抬起手，制止了他。
“但是，还不够。”
霍振雄的眼神变得锐利。
“既然要赌，就要赌得对手连裤子都剩不下。”
他走到霍思燕身边，拿起桌上的那份股权文件，放回女儿的手里。
“你的赌注，我收下了。现在，我追加我的赌注。”
他转身，对着墙上的一幅山水画，按了一下画框的边缘。
画框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需要虹膜和指纹双重验证的保险柜。
霍振雄验证通过。
保险柜打开，他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文件夹。
他把文件夹打开，推到会议桌的中央。
“这是霍家最后的底牌。”
“当年跟着老爷子一起打江山，后来退隐的几位世叔，他们在全球各地的私人人脉，以及他们控制的，从未并入家族账目的离岸资金。”
“总规模，大概在三百亿美元。”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是一股连在座大部分元老都不知道的，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恐怖力量。
“我现在就联系他们。”霍振雄的语气不容置疑。
“把这笔钱，全部调动起来。”
“加上我们现有的资金，凑够四百亿。”
他看向霍思燕。
“告诉你的朋友。”
“霍家这一次，不仅上了赌桌，还要把赌场给掀了。”
会议结束。
霍思燕走出会议室，双腿还有些发软。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对面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霍思燕也没有说话。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电话那头，平稳的呼吸声。
沉默在蔓延。
是信任，是压力，也是一种无言的托付。
“钱，到位了。”霍思燕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
霍思燕握紧了手机，补充了一句。
“比你想要的，更多。”
“好。”
闻人语只说了一个字。
电话被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