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香槟才刚刚打开。
整个新世界集团的核心团队，还沉浸在将一个时代王者拉下马的巨大狂喜之中。
可新世界中心顶层，那间最高级别的保密会议室里，空气却已经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冰原。
苏眉、秦晚、方辰、陆云帆，还有像铁塔一样杵在闻人语身后的雷啸，所有人都被老板一通紧急电话叫到了这里。
他们脸上的兴奋和潮红还未完全褪去，眼神里全是茫然和不解。
“老板，怎么了？郑国强那老小子反悔了？”
苏眉最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说好今晚不醉不归，把新世界中心顶楼的酒吧给包圆了吗？”
闻人语没有回答。
她只是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群追随自己打下江山的功臣。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洋溢着胜利者的骄傲。
可他们不知道，这场所谓的胜利，可能只是另一场更宏大、更血腥战争的入场券。
“郑国强没有反悔。”
闻人语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但他，和我们所有人一样，都只是一颗棋盘上的棋子。”
她将顾明哲那通电话里的内容，一字不漏地，冷静地复述了一遍。
从那个名为“深渊议会”的神秘组织，到郑国强只是他们在京城扶持的“代理人”，再到顾明哲那句充满恶意的警告。
会议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针落可闻。
如果说刚才的空气是冰冷，那么现在的空气，就是抽干了所有氧气的真空。
胜利的喜悦，像被戳破的气球，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每个人脊椎骨缝里钻出来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卧槽……”
方辰这个技术宅，下意识地爆了一句粗口，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都在哆嗦。
“这……这不就是电影里的九头蛇、光明会吗？玩真的啊？”
“啪嗒。”
一声轻响。
是财务总监陆云帆手里的钢笔，掉在了光滑的会议桌上，滚了几圈，停在桌子中央。
他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他们拼尽全力，不眠不休，自以为上演了一场足以载入商业史册的经典战役。
到头来，却只是打倒了一个别人养在台前的木偶？
这种认知上的巨大颠覆，让这群天之骄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作无力。
就像一群蚂蚁，耗尽心力推翻了一块挡路的石头，却赫然发现，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人类小孩的玻璃罐里。
对方甚至都懒得看它们一眼。
闻人语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片被自己征服的灯火辉煌。
然后，她转过身，对着这群脸色煞白的伙伴们，说出了那句注定要改变他们一生的话。
“各位。”
“我们刚刚打赢了一场战役，但战争的全貌，才刚刚展现在我们面前。”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欢迎来到，真正的世界。”
死寂。
长久的死寂之后。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不是别人，是那个永远像冰山一样的律政女王，秦晚。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非但没有恐惧，反而亮起了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光芒。
“有意思。”
她开口了，声音清冷而又笃定。
“老板，任何组织，只要它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必然会留下痕迹，也必然要遵循某些规则，哪怕是它自己的规则。”
“只要有规则，就有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