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太阳甚至还没来得及将它的第一缕金光,完全铺满京城的街道。
一场比日光来得更早,也更猛烈的风暴,已经席卷了整座城市的每一个报刊亭。
《财经前沿》的头版头条,用一种近乎于血色的猩红字体,打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
【赵氏集团涉嫌违规拿地,天价拍卖品或成关键证据!】
标题之下,是一张高清的特写照片。
照片的主角,正是那幅被赵瑞鲜血染红的《秋江渔隐图》。
那摊血迹,在报纸上被印刷得如此清晰,像一个无声的,充满了嘲讽与罪证的烙印。
文章内容更是字字诛心。
虽然没有直接下定论,但字里行间,都在引导读者去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赵家大少,会为了这么一幅公认的赝品,一掷千金,甚至不惜当众吐血?
这幅画里,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它和赵氏集团如今最核心的地产项目“瑞府金座”,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京城的商界,在看到这份报纸的瞬间,彻底炸了!
无数个电话开始疯狂地响起,无数条信息在各个圈子里飞速流传。
昨晚还只是上流圈子里的一个笑料和谈资,一夜之间,就发酵成了一场足以摧毁一个二流豪门的公开审判!
上午九点半,股市开盘。
赵氏集团的股票,没有任何悬念。
开盘即死。
巨大的卖单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雪山,死死地将股价压在了跌停板上,纹丝不动。
恐慌,在以几何倍数的速度蔓延。
……
与此同时,赵家大宅。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一只价值不菲的明代官窑青花瓶,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被摔得粉身碎骨。
赵家的家主,赵长风,这位在商场上以沉稳着称的老人,此刻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指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手指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废物!蠢货!”
“我赵长风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咆哮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客厅的屋顶。
周围的佣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瑞面如金纸,浑身抖如筛糠,跪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报纸上那个血红的标题,和闻人语最后看他时,那近乎悲悯的眼神。
他直到现在才明白。
从头到尾,他都像一个被牵着线的木偶,在闻人语搭好的舞台上,卖力地表演着一出自我毁灭的滑稽戏。
他所谓的羞辱,他所谓的财力碾压,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个小丑在给自己挖坟墓而已。
“你知不知道那块地是怎么来的?”
赵长风气得浑身发抖,他一脚踹在赵瑞的肩膀上,将他踹翻在地。
“那是我,是你爹我!当年陪了多少笑脸,喝了多少伤胃的酒,低了多少次头,才从别人手里‘请’回来的!”
“为了抹干净手尾,我花了整整十年!十年啊!”
“现在全让你这个蠢货,给我毁了!全毁了!”
赵长风指着赵瑞的鼻子,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
“你以为你花两百万,是在羞辱那个女人吗?”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赵瑞的心脏。
“你是在用我们赵家几十年的声誉,用你爹我一辈子的心血,给她放了一场价值上亿的烟花!”
一场……价值上亿的烟花。
“噗!”
赵瑞只觉得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昏死了过去。
客厅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