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安保负责人,一个打手头子,去执掌两个即将成为行业巨无霸的新集团?
这……这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点?
然而,闻人语的眼神,却无比认真。
她看着雷啸那张因为震惊而微微有些僵硬的脸,声音变得郑重。
“雷啸,以前,你为我守护人身安全。”
“从今天起,我把集团的两条大动脉,交给你守护。”
“你,敢接吗?”
雷啸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看着闻人语,看着那双清澈而又充满了信任的眼睛。
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从一个落魄的退伍兵,被这个女人一步步提拔到今天。
他想起了在无数个危险的瞬间,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是如何挡在所有人身前。
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并拢双脚,对着闻人ur语,行了一个标准到极致的军礼。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却又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力量。
“保证完成任务!”
……
会议结束,雷啸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感觉脚底下还有点飘。
他还是雷啸,但好像又不是以前那个雷啸了。
“我操!老雷!不,雷董!”
秦刚从后面追上来,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力气大得差点把他拍个趔趄。
“你他妈真是一步登天了啊!以后见了你,我是不是得先鞠躬啊?”
秦刚的语气里,有羡慕,有调侃,但没有一丝嫉妒。
雷啸转过头,看着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难得地挤出一丝笑容。
“叫我老雷就行。”
“那哪儿行!”秦刚勾住他的脖子,嘿嘿直笑,“以后我可得抱紧您这条大腿!雷董,晚上有没有空?弟弟我请你喝酒啊?”
“没空。”雷啸摇了摇头,眼神已经恢复了锐利,“老板把活儿交给我了,我现在就得去干。”
他挣开秦刚,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他知道,闻人语的任命,看似疯狂,实则精准。
物流和农业,这两个板块,现在最需要的不是精通商业的经理人,而是一个能镇得住场子,能用铁腕手段,将那些新收编过来的,三教九流的势力,彻底整合到一起的“将军”。
而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天下午,雷啸就带着一份刚刚拟好的合作名单,出现在了京城南郊的一家小酒馆里。
酒馆很破,叫“老路口”。
他要见的人,更“破”。
一个在京城运输线上跑了一辈子,外号叫“路爷”的老头子。
路爷六十多岁,干瘦干瘦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上全是老茧,但一双眼睛,却精明得像鹰。
京城地上跑的,无论是大车队还是小板车,没一个不卖他面子。
“雷董,年轻有为啊。”
路爷端起一杯二锅头,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雷啸,一口就把杯中酒干了。
雷啸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下去。
“路爷,我今天来,是想请您出山,帮我整合一下南城的运输路线。规矩,按我们的新规矩来。利润,我给您留足。”
路爷夹了口花生米,慢慢悠悠地嚼着,半晌才开口。
“雷董,你这摊子,铺得很大。”
“是很大。”雷啸点头。
“大,是好事。”路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可这京城的路啊,不止地上这些。”
雷啸的眼神一凝。
“路爷,您这话什么意思?”
路爷端着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像是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
他压低了声音,凑了过来。
“有些路,在地下,看不见,摸不着。”
“走错了,是要命的。”
雷啸的心,猛地一沉。
他听出了路爷话里的意思。
路爷看着雷啸瞬间变得警惕的脸,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郑国强,他厉害。但他在这条道上,也只能算个后辈。”
“几十年前,这京城的货运,不姓郑。”
路爷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那时候,道上的人都叫他,‘活阎王’。”
说到这个名字,路爷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恐惧。
“后来,‘活阎王’一夜之间就消失了,郑国强才慢慢起来的。”
“雷董,你现在把姓郑的给掀了,你以为,这路就是你的了?”
路爷抬起头,那双鹰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雷啸。
“你有没有想过,当年那个‘活阎王’,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