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空洞得，仿佛看的不是瞬息万变的资本市场，而是dows系统自带的屏保程序。
听到开门声，他连头都没回。
“不办卡，不理财，不贷款。”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和明显的不耐烦。
“要是推销墓地的，可以留下资料，我最近可能用得上。”
闻人语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径直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闻人语，新世界集团。”
她开门见山。
陆云帆的眼皮动了动，总算从屏幕上挪开了视线，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
当看清闻人语的样貌和气质时，他那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但很快又被那种玩世不恭的懒散所取代。
“新世界？”
他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品味这个名字。
“口气不小。南城这种小池塘，什么时候也敢叫‘新世界’了？”
他放下脚，身体却依旧陷在椅子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说吧，闻人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总不会是看我长得帅，想请我吃顿烛光晚餐吧？”
“我需要你。”
闻人语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
“我需要你帮我对付一个对手。”
“对手？”
陆云帆像是听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他夸张地掏了掏耳朵。
“拜托，大姐。我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他顿了顿，用一种过来人的、充满优越感的语气说道。
“而且，你们那套所谓的‘商战’，我熟得很。”
“争个地盘，抢几张订单，背后捅捅刀子，再找几家媒体写几篇黑稿，把对方的名声搞臭。”
他撇了撇嘴，脸上满是轻蔑。
“在我看来，这种事，跟村口那帮老娘们儿为了谁家多占了一垄菜地，聚在一起互扯头发没什么本质区别。”
“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你们用的工具高级一点，把棍子和指甲，换成了计算器和律师函。”
“太低级了，没意思。”
他摆了摆手，重新将视线投回屏幕，一副“送客”的姿态。
“那种游戏，已经没办法让我的血热起来了。你另请高明吧。”
整个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
只有主机风扇发出的轻微嗡鸣声。
面对这种近乎羞辱的轻视，闻人语脸上没有任何怒意。
她甚至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像一把锋利的钩子，瞬间勾住了陆云帆即将飘走的注意力。
他从屏幕的余光里，看到那个女人平静地、不急不缓地开口。
“如果我的对手，玩的不是村口械斗。”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入陆云帆的耳中。
“如果他牵扯到的，是一个代号为‘深渊’的跨国洗钱组织呢？”
“嗡——”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云帆敲击键盘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
他那双一直半眯着，仿佛对全世界都提不起兴趣的眼睛，在那一瞬间，聚焦了。
他猛地转过头。
这一次，他不再是懒洋洋地瞥视，而是用一种审视的、带着极强穿透力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闻人语。
他一直靠在椅背上、仿佛没有骨头一样的身体，第一次缓缓地坐直了。
那股弥漫在他身上的颓废和懒散，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唤醒的，属于顶级猎食者的锐利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