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在台下看着，手心全是冷汗，他机械地跟着众人鼓掌，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
坐在媒体区的一个年轻记者，一边飞快地敲着键盘，一边对旁边的老摄影师低声说。
“这素材太棒了，简直是国企劳模的模板啊。”
老摄影师撇了撇嘴，调整了一下镜头焦距，没说话。
他拍了二十年新闻，这种故事，见过太多了。
舞台上，主持人的情绪已经攀升到了顶点，声音激昂得近乎咆哮。
“他，顶住了来自各方的压力！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替代方案！他，让生产线的轰鸣声，重新响彻了整个江城！”
“他就是我们顾氏集团的钢铁卫士！是我们所有管理者学习的楷模！”
台下，掌声如雷。
王振武缓缓站起身，他享受着这一切，享受着那些羡慕、敬畏、甚至嫉妒的目光。
他感觉自己像个即将加冕的国王，正准备走上属于他的王座。
“，第一机械厂总经理——王振武先生，上台发表演讲！”
轰！
掌声达到了顶峰。
激昂的音乐再次响起，那束最耀眼的白色追光灯，稳稳地落在了王振武的身上，将他与周围的一切分隔开来。
他微笑着，向四周点头致意，然后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走向那象征着无上荣耀的舞台。
一步，两步。
每一步，都踩在掌声的鼓点上。
闪光灯在他面前连成一片白色的海洋，他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独有的、志得意满的微笑。
他看见了台阶。
看见了灯光下闪闪发光的讲台。
看见了自己即将迎来的，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抬起了脚，准备踏上第一级台阶。
就在这一瞬间。
“砰——！”
一声巨响，像一记炸雷，毫无征兆地在会场后方响起。
那扇象征着会场门面的，厚重华丽的红木双开大门，被人从外面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猛地撞开！
大门撞在墙壁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激昂的音乐，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雷鸣般的掌声，瞬间变得稀稀拉拉，然后彻底消失。
整个会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回过头，望向那洞开的大门。
聚光灯还打在王振武的身上。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只脚悬在半空，脸上那胜利者的微笑，凝固成了一个无比怪异的表情。
门口，逆着光，站着两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