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整。
江城国际会展中心三号厅，直播信号准时切入。
巨大的圆形会场座无虚席，灯火通明，气氛却肃杀得像一座现代斗兽场。
主持人是南方传媒的王牌，一个叫王峰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职业化却难掩偏见的微笑。
“各位观众，各位媒体朋友，大家上午好。”
“今天，我们齐聚于此，是为了一个沉重，但必须面对的话题——商业道德与底线。”
他的开场白，每一个字都经过精心设计，充满了强烈的引导性。
没有提及“听证”，反而像是一场早已定性的宣判词。
镜头扫过。
主位上，顾氏集团的代表，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法务总监，正襟危坐，面前的文件堆成了小山。
他的左侧，是南方传媒特邀的几位所谓的“行业资深专家”，一个个表情严肃，眼神里带着审视与批判。
右侧，则是上百家媒体的代表，他们的镜头，像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一致对准了整个会场的焦点。
那个孤零零的，被设置在会场中央的席位。
闻人语和苏眉，就坐在那里。
会场外，网络直播间里，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两千万。
弹幕如瀑布般滚过。
“开始了开始了！前排出售瓜子花生！”
“审判终于来了！今天就要让闻人语这个窃贼付出代价！”
“心疼我芷，一会她出来我估计要哭死。”
王峰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
金丝眼镜的法务总监推了推眼镜，打开了面前的话筒。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一台正在宣读程序的机器。
“根据我方掌握的证据，启航科技创始人闻人语女士，在与白芷女士的合作洽谈中，涉嫌利用不正当手段，窃取白芷女士团队的核心技术专利，并将其用于启航科技的核心产品‘天穹’系统，此举已构成严重的商业欺诈。”
“其二，闻人语女士恶意散播不实信息，中伤顾长风先生的个人名誉，企图破坏顾氏集团与白芷女士的正常商业合作。”
“其三……”
一条条所谓的“罪状”，被他用最严谨的法律术语包装起来，听上去条理清晰，不容置喙。
他陈述完毕，全场一片窃窃私语。
王峰恰到好处地接过话头，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
“感谢陈总监的陈述。商业上的欺诈令人不齿，但更让人心寒的，是友情的背叛。”
“的受害者——白芷女士。”
话音刚落。
会场侧门打开，聚光灯瞬间打了过去。
白芷在一众工作人员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裙，脸色苍白，身形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与上次在电视专访中的梨花带雨不同，这一次，她脸上带着一种被巨大悲痛反复冲刷后的，令人心碎的憔悴。
她每走一步，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现场的快门声响成了一片。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天啊！白芷怎么憔悴成这样了！闻人语你没有心！”
“抱抱白芷！我们都在！”
白芷走到证人席，坐下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无力。
她接过话筒，嘴唇颤抖了几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先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那副模样，比任何声嘶力竭的控诉，都更能击中人心。
一个坐在前排的女记者，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
“白芷女士，请不要激动。”
主持人王峰的声音放得极柔，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鸟。
“我们知道您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今天，就把您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大家，好吗？”
白芷用力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开口。
“我……我一直把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
“我们一起创业，我说过，我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和她分享，包括我父亲留下的公司，包括我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