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餐小哥当场脚下一顿,眼睛都直了:“这地儿……还卖甜的?”
他印象里的鲁味,跟甜压根不沾边。谁让他打小在南方长大的?
满脑子都是:一米多高的大葱,南瓜大得能当门板,街上的人个个像长了腿的电线杆,口味还齁咸。
最离谱的是听说那边人过冬,白菜一买就是三大麻袋,萝卜堆成小山——他听完都想给老家打电话问:“你是不是偷看了我家地窖?”
“……行,我去看看。”
他一拍脑门,才想起手里还拎着一袋刚出炉的热饭,烫得手心直冒汗。赶紧转身,朝着鲁味店的方向一路小跑。
路上全是人,手里都攥着那种厚实的牛皮纸袋,时不时掏一块往嘴里塞,脸上的表情就跟刚中了五百万似的。
“靠,这玩意儿越嚼越上头!”
“我就是路过顺手买一包,结果一吃就停不下来,根本不是糖,是成瘾剂!”
“又酸又甜,咬起来还弹牙,我魂儿都被拽走了!”
几个人边走边啃,纸袋没两分钟就瘪了下去,像被吸干了血的气球。
“啪!”
一声脆响,全场目光齐刷刷扭过去。
一个大妈杵在那儿,手里空空如也,一脸生无可恋。
她猛地拍了下大腿,嗓门炸了:“哎哟我的妈!这玩意儿是我给我娃买的啊!光顾着吃了,一包全进我肚子里了——”
这糖看起来平平无奇,跟超市里五毛钱一粒的软糖没啥区别,可一进嘴,立马像装了马达,根本停不下来!
“真有那么邪乎?”
小哥咽了口唾沫,手里捏着一袋新买的糖果——每颗都大得像小指节,裹着一层薄薄的玉米粉,外面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一袋二十来颗,沉甸甸的,压手。
他从小吃到大的糖多了去了,可这玩意儿……
透亮亮的,像凝固的晚霞,切成整齐的小方块,铺满玉米粉,像艺术品一样摆着。
切的时候特别治癒——浅橙、浅黄、淡紫,一块块整齐排列,像给强迫症做的甜品SPA。
居然还有好几个老头儿排队买,甚至有小伙子拎着当零食。
他耳朵一动,听见旁边一个白发老头边摸牙边念叨:
“哎哟喂,这年头还有卖这个的?”
“我小时候吃这个,能从街头啃到街尾,掉牙都舍不得吐……”
“就是吧……粘牙。”
老头伸手,慢悠悠摸了摸自己嘴里的假牙,一脸纠结:“……可我还是想吃一口。”
他咬了咬牙,掏钱:“算了,管它粘不粘,活了半辈子,就图个念想。”
童年味道?粘牙?
小哥的心,彻底被勾得七上八下。
他低头盯着手里那袋糖,手心都出汗了。
抬了抬,想撕开——
又猛地收回来,像被电了似的。
“不能吃!真不能吃!”
他心里狂吼。
这是工作!是送餐!不是你开小灶的私人食堂!
再吃一口,三天后快递平台估计就得给他发封《投诉信合集》——
他仿佛看见自己被主管当众点名,回家还被爸妈追着屁股骂:“你连个饭都送不明白,还指望攒钱娶媳妇?!”
冷汗“唰”地浸透后背。
更要命的是——这糖,是孕妇点的单!
他要是偷吃一口……
那还是人干的事儿吗?
他赶紧攥紧袋子,拔腿就跑,恨不得把整条美食街甩在身后。
…………
与此同时,美食街入口,一个爹牵着个小崽子,俩人走得跟末日逃难似的。
孩子脸蛋红得像蒸饺,一边捂着腮帮子,一边眼泪汪汪:“爸……我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