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已经口水流到下巴了。
苗侃随手拎起一颗山楂,瞄了眼,点点头。
不用把果肉晒干,那不就变成果干了?他要的是表皮干爽,一点水珠都不带。
“切开,对半。”
“拿刀尖把核剜掉。”
“签子从中间穿过去,夹啥都行——豆沙、花生、核桃,甚至小块糯米糍,随便你。”
“不夹的,最原味,酸到牙根发麻,但就是那口劲儿!”
有人喊:“我不要核!”
“行!不剥核也行。”
“穿好一串,先搁那儿,别急。”
苗侃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眼一眯,像要干架的战士。
锅里水已烧热,糖浆咕嘟咕嘟冒泡。
甜香,顺着风,飘了半条街。
下一步就是熬糖了。
他特意选了口大铁锅,摆在店门口,就为这个——一次多熬点儿,省得来回折腾。
糖浆一锅搞定,蘸起来快,凉得也快,吃起来才够脆,咔哧咔哧的,跟咬冰糖似的。
“按我这个比例,绵白糖和水倒进去。”苗侃指了指锅,“大概两份糖、一份水,差不离就行。”
“火别太小,熬半天还没动静;火也别太大,糊了就全是焦味儿,废了。”
“等糖全化了,再调小火,慢慢熬。”
“颜色到浅琥珀就行,像蜜糖刚化开那会儿。”
话刚落音,楚西南举手了:“老板,这颜色咱怎么瞅啊?白天跟晚上能一样吗?灯还分冷光暖光呢!你在这儿看着准,我们自己弄,岂不是全靠玄学?”
厨房那帮老哥们儿炒菜是把好手,可熬糖这活儿,真没几个上过手。
做出来总差那么一丢丢味儿。
苗侃眯了眼,说:“那就换招。”
“拿双筷子,沾点糖浆,立马扔进冰水里。”
“等它一凝固,你咬一口——粘牙?说明还没熟,接着熬。”
“要的是那种‘咯嘣’一声,像小时候含着水果糖,甜得清爽,不齁人。”
“对了,盘子先抹层食用油,免得糖粘成一坨,扒都扒不下来。”
“糖浆一好,就把串好的山楂挨个儿在锅边转一圈,裹匀了,挂上厚厚一层。”
“别贪多,也别太薄。
薄了不脆,厚了腻人。”
“等它凉透,糖壳一硬,就能吃了。”
“老板,能先尝一根不?”楚西南眼睛直勾勾盯着盘子里那一排红果子——亮晶晶裹着糖壳,像刚从雪地里捞出来的宝石。
那一瞬间,他脑补出东北雪夜、街头小摊、热气腾腾的糖葫芦,还有那口能冻掉下巴的冰碴子味儿。
光是看,口水就快淌到鞋上了。
这才多久?几十串都出来了!
吃一根?肯定没事吧?大不了这个月工资不要了——六七千而已,还抵不上他上回吃火锅的零头!
正美滋滋盘算着,苗侃瞥了他一眼:“做完了再说。”
语气淡得跟凉白开一样。
“一整盘做完,先给客人尝。
人手一串,轮得到你。”
“行行行,有我一份就行!”楚西南立马笑开,不争不闹,知足常乐。
接着,苗侃又让人把草莓、蓝莓、番茄、橘子全穿上了签子。
“能想到的果子,都能做糖葫芦。”他头也不抬。
美食街的顾客全围过来了,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甜香混着果香,一股脑钻进鼻子里,谁还忍得住?不少人悄悄咽口水,心里盘算着:“来十串……不,十五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