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晨曦穿透那厚重的阴霾,肆虐了一整夜的大火,才终于熄灭了。此时的满华楼,往昔的繁华与喧嚣早已消散,只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灰烬,在微弱的晨光中显得格外凄凉。那曾经雕梁画栋的楼阁,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
官府的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走进这片废墟,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他们的眼神中满是警惕与凝重,在这弥漫着焦糊味的空气中,仔细地搜寻着任何可能的线索。然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死寂与荒芜,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曾经热闹非凡的满华楼,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
原来居住着秦三娘的雅阁楼的地方,此刻更是凄惨至极。曾经那华丽精致的布置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副骨架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仵作戴着白色的手套,神情专注而严肃,缓缓地走上前去。
他蹲下身子,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副骨架,仔细地观察着骨头的特征,手指触摸着骨头的长度、粗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形态。经过一番认真的比对和判断,他终于得出结论,这副骨架符合秦三娘的年龄。
满华楼的废墟中还散落着很多尸骨,那些尸骨杂乱无章地分布着。每一具尸骨都带着一种凄惨的姿态,有的扭曲着,有的伸展着。
衙役们围在这些尸骨旁,凭借着铁腰牌,艰难地辨认着这些是满华楼的打手。他们仔细地翻找着每一块腰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们的双手在灰烬中摸索着,手指被灰烬染得乌黑,但他们却丝毫不在意,只一心想要找到更多关于这场大火的线索,揭开这背后隐藏的真相。
接着,官府众人顾不上片刻的休整,赶忙开始清点楼里的姑娘。有些姑娘去了醉心楼,有些姑娘不见了踪影。
衙役们相互对视,估摸着是趁着起火混乱之际,那些姑娘们偷偷跑了。
她们或许是为了逃离秦三娘的魔掌,平日里,秦三娘对她们非打即骂,将她们当作赚钱的工具,毫无怜悯之心;又或许是为了寻找新的生活,渴望摆脱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去追寻属于自己的自由与幸福。在这场大火中,她们趁着混乱,选择了逃离。
官府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调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他们在废墟中仔细地翻找着,发现着火原因是有人故意纵火,而且用的是火油。那火油的味道在废墟中还隐隐可闻。
再看那些打手们的尸骨,都是被杀死然后烧掉,死状凄惨。看着这一幕,官府众人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们开始大胆地猜测,会不会是秦三娘平日里树敌太多,遭到了仇家的报复呢?毕竟秦三娘对楼里的姑娘向来狠厉。
再加上楼里一点银子都没有看到,原本应该存放银子的地方空空如也。这让官府众人又有了新的猜测,会不会是楼里日进斗金,引得劫匪眼红,所以才放火烧楼杀人,趁机劫财呢?
毕竟在这繁华的杭州城,表面上一片歌舞升平,但暗地里为了钱财而铤而走险的人不在少数。那些劫匪或许早就盯上了满华楼,知道这里每天都有大量的银子进出,于是趁着大火混乱之际,潜入楼中,将银子洗劫一空,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番思索后,官府众人看着眼前这杂乱无章的废墟,以及那寥寥无几的线索,觉得这案子实在是棘手,线索有限,实在难以继续深挖下去。
官府大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经过决定后,最终决定草草结案。那结案的文书上,寥寥几笔就概括了这场大火的前因后果,就这样被轻易地画上了句号,只留下那片废墟,在风中默默地诉说着曾经的繁华与悲惨。
醉心楼的丽娘正端坐在精致的妆台前,对着铜镜细细描画着眉梢,忽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丽娘,大事不好啦,满华楼……满华楼出大事了!”
丽娘手中的眉笔“啪”地一声折断在妆台上,她整个人瞬间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小厮的胳膊,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满华楼怎么了?快说清楚!”
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满华楼……一夜之间……被大火烧成了灰烬,秦三娘……也死了!”
丽娘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手中的手帕掉落在地上,她却浑然不知。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
“一夜就没了?秦三娘死了?”她喃喃自语道,脸上满是震惊,那精致的妆容此刻也显得有些扭曲。随后,她突然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在醉心楼里回荡,引得楼里的姑娘们纷纷侧目。有的姑娘露出惊恐的神情,有的则是一脸的好奇。
丽娘笑够了,才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下子,我的醉心楼是第一了!哈哈,以后这杭州城的青楼,就数我醉心楼最风光!”她眼神中闪烁着贪婪和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醉心楼门庭若市、金银满屋的景象。
看着从满华楼逃过来的几个模样好看的姑娘,她们一个个衣衫褴褛、神色憔悴,丽娘却毫不犹豫地将她们接收了下来。她觉得这些姑娘就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是让她醉心楼成为杭州城第一青楼的助力。
她走上前去,围着这几个姑娘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不错不错,都是美人胚子,以后好好调教,肯定能为醉心楼赚不少银子。”
随后,她又赶忙叫来管事,让他去多招些打手,加强醉心楼的防护。
她双手叉腰,眼神坚定地说道:“从现在起,醉心楼要严加防范,不能再出任何差错。我一定要把醉心楼经营得比满华楼还要繁华,还要热闹,让所有人都只认我们醉心楼!”
与此同时,雨兰楼的欢娘正坐在桌边,悠闲地品着茶,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突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欢娘,欢娘,不好啦!”
欢娘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悦地说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厮气喘吁吁地说道:“欢娘,满华楼……满华楼被大火烧了,秦三娘……也死了!”
欢娘听到这个消息,同样愣住了,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那茶杯的碎片四溅。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中满是茫然和难以置信,嘴里喃喃道:“秦三娘没了?满华楼没了?就这样突然的?”她仿佛还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抬头说道:“我要吃好的喝好的!不能像三娘一样死得这么突然!这世道太无常了,说不定哪天灾难就降临到自己头上了。”
她心里清楚,在这复杂的世道里,只有好好享受当下,才能不辜负这来之不易的生命。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像秦三娘那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于是,她连忙又去招了好多打手,加强雨兰楼的安保。她亲自看着那些新招来的打手,一个个身强体壮、眼神凶狠,心里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她拍了拍其中一个打手的肩膀,说道:“从今天起,你们就负责保护雨兰楼的安全,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会轻饶你们!”
打手们纷纷点头称是,欢娘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楼里。
纪府内,烛火摇曳,纪敬宣听闻满华楼被烧,却未传来降雪姑娘的坏消息,那颗悬着的心满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他瘫软在床上,双眼盯着床顶,嘴里却还在念念有词:“太好了,降雪姑娘一定是逃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不由得浑身一颤。只见纪敬宣脸色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再发出什么声音来。
他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身体沉重无力。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但他还是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朝着桌子走去。
终于,他来到了桌前,疲惫不堪地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恢复些体力,然后将目光投向桌面上那两幅画像。其中一幅画上描绘的是那位美丽动人的降雪姑娘戴着神秘面纱的样子,她宛如仙子下凡般飘逸出尘;而另一幅画像,则是由降雪姑娘亲自为他所绘,画里的他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尽显气宇轩昂之态。
他慢慢地伸出双手,手指轻轻摩挲着画像的边缘,眼神中满是珍视。随后,他缓缓将画像都放回暗格里。
而在杭州城外那郊野之地,微风轻拂,路边的野花野草微微摇曳。
一辆古朴而典雅的马车静静地停在一旁,那马车车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三匹骏马身姿矫健,它们正悠闲自得地低头啃着地上的青草,时不时发出满足而又欢快的嘶鸣声,那声音在寂静的郊野中回荡。旁边,一辆卸掉的板车静静地搁在地上。
童心蹲在地上,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些忙碌的小蚂蚁。时不时抬起头,看向马车旁正在交谈的大哥、天奇和冷墨尘,还有不远处的二哥童战和二嫂尹天雪。
龙博的脸上洋溢着自信而又爽朗的笑容。
天奇则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冷墨尘则气质儒雅,风度翩翩,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感到无比舒适。他静静地听着龙博和天奇的谈话,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三人站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们高兴地交谈着。
不远处,天雪和童战静静地站在一座新的坟墓前。这座坟墓面朝浙江方向。墓碑上,刻着“罗颜儿之墓”几个大字,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那字迹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哀思和敬意。
天雪静静地站在墓前,眼神中满是哀伤。她身着一袭素色的衣裳,那衣裳质地轻柔,随风轻轻飘动,清丽脱俗却又带着几分凄凉。她的头发简单地束起,几缕发丝随风飘散,更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童战静静地陪在她身旁,他的手轻轻搭在天雪的肩上,给予她温暖和安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