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耀眼的光芒也引来了不少麻烦。如今齐珍又攀上了许昌那棵“歪脖子树”,许昌是什么人?那可是个色胆包天、无恶不作的家伙。以后伊若初在这绣坊里,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更大的风波呢。想到这儿,李管事不禁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仿佛带着无尽的忧虑,在空气中久久回荡。她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一般,缓缓地朝着绣坊走去。
绣坊里灯火通明,若初还在那小小的绣房中,全神贯注地完成着这幅耗尽她心血的绣作。她的双手因为长时间的劳作而变得有些粗糙,手指上还留着一个个小小的针眼,但她丝毫没有在意。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绣架上的衣服,每一针都绣得格外用心。
当最后一针落下,若初那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将绣好的衣服从绣架上取下。她的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赶忙抱着衣服,匆匆朝着李管事的房间走去。一进门,她便将衣服递给了李管事。李管事接过衣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仔细端详着,手指在绣品上轻轻摩挲,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忍不住对若初赞不绝口:“若初啊,你这绣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我看整个绣坊都找不出第二个能绣出这样作品的人了。”
若初听了,脸颊微微泛红,谦虚地说道:“李管事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而此时,正好赶上了马夫人派人来取的日子。一个丫鬟匆匆走进房间,恭敬地说道:“李管事,马夫人派我来取绣好的衣服了。”李管事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衣服递给丫鬟。丫鬟小心翼翼地捧着衣服离开了。
若初看着那件承载着自己无数心血和汗水的衣裳被小心地取走,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第二天李管事站在院落中央,手中紧紧握着分配活的单子,那单子在她手中仿佛承载着整个绣坊的运转与希望。她的神色严肃而庄重,目光如炬,在院落里的绣娘们身上一一扫过。
“齐珍,这次有个大家小姐的衣服活,就分配给你了。”李管事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在院落里回荡。她的目光稳稳地落在齐珍身上,那眼神里既有对绣女的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齐珍一听,眼睛瞬间如同被点亮的星辰,亮得惊人。她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她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恭敬地伸出,小心翼翼地接过单子。她的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李管事,谢谢李管事,我一定好好做。”那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和谄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心底里挤出来的。
这接的活大,对于齐珍来说,这意味着银钱也会多些,对于如今急需用钱又满心报复的她来说,这无疑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而且还是一块香甜无比的大馅饼。她心里暗自得意,尾巴都翘到了天上。她想到许昌果然还是有用的,之前那档子破坏绣品的事儿,李管事竟然只字未提。看来许昌在背后为她撑腰,还真起了作用,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在绣坊里呼风唤雨、风光无限的场景,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接着,李管事神色从容,有条不紊地又陆续给其他绣女分配起活计来。她一边看着单子,一边精准地将不同的布料和绣样递到对应的绣娘手中,嘴里还不时轻声叮嘱着一些注意事项。
轮到伊若初时,只见李管事手中拿着两三个小荷包的布料,那布料质地柔软,颜色淡雅。李管事看着伊若初,她心里清楚得很,若初之前为了赶绣那件衣服,日夜不停地忙碌着。那双手,不知被绣针扎了多少次,肯定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了。所以,她特意翻遍了单子,找了个相对轻松点的活分给若初,就盼着若初能慢慢绣,好好养养那双伤痕累累的手。
齐珍儿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透着几分嘲讽和得意。她心里暗自嘀咕:“呵呵,还是得在这绣坊有地位权利才行啊。绣完了那件衣服又怎样,到头来就几个荷包,分的十几文钱,还没有我多。现在我在绣坊的地位可更重了,以后我看谁还敢小瞧我。”想到这儿,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和张狂。
其他绣女们见李管事如此分配,一开始并没有多想。她们看着若初那略显憔悴的面容和微微颤抖的双手,觉得若初之前赶绣衣服,手指肯定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这样分配活计也很合理。毕竟若初为了那件衣服付出了太多,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们心中都有些好奇,为什么李管事不提之前毁坏绣品那件事呢?毕竟那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于是,众人纷纷转过头,看着满脸高兴得意的齐珍。她们心里隐隐约约好像明白了什么。连李管事都不能轻易处理的事儿,恐怕齐珍找的人权利高过李管事吧。想到这儿,绣女们不禁暗暗担心,以后可要小心齐珍了,别一不小心得罪了她,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同时,她们又默默为若初感到担忧,不知道若初以后在这绣坊里,会不会被齐珍针对,会不会陷入更艰难的境地。
众人接了活,各自小心翼翼地拿着布匹回到自己的绣架前。她们在绣架前坐好,动作娴熟而又优雅地开始穿针引线。那细长的绣针在她们手中灵活地穿梭,五彩的丝线在她们的指尖缠绕,仿佛是绚丽的彩虹被她们轻轻握在手中。她们的手指在布料上轻盈地舞动,一针一线,一上一下。
李管事见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那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了口气。环顾了一圈院落,目光在每一个绣娘和绣架间流转,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便迈着沉稳而又从容的脚步离开了。
若初静静地坐着,她手中轻轻握着那几个小巧的荷包布料,刚才目光与李管事交汇的瞬间,她便从李管事那满是关切的眼神里读懂了深意。李管事心疼她那双因为赶绣衣服而红肿不堪的手,特意给她安排了这样一份轻松的活计,让她能慢慢绣,好好养养手。
若初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带着几分释然。她其实并不在意活计的轻重,毕竟绣那件衣服的时候,几乎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精力与心力。以至于如今她的手还酸胀得厉害。现在活不多,正好可以让她缓缓,好好调养一下。
她将目光投向一旁满脸得意笑意的齐珍,只见齐珍嘴角高高扬起,那笑容仿佛要溢出来一般,带着几分张狂与不可一世。若初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在若初看来,齐珍的得意不过是昙花一现,是那虚幻的泡沫,轻轻一戳就会破灭。她并不想卷入那些无谓的争斗之中。她只希望在这里能安安静静地工作,凭借自己的双手赚钱,好好地生活下去。
看着李管事对之前衣服被毁一事只字未提,若初心里也已经有数了。想必是齐珍背后有了什么靠山,让李管事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这时,其他几个绣女纷纷投来担忧的眼神。若初见状,再次笑着摇了摇头。她的眼神里透着坚定与从容,仿佛在告诉她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那眼神就像一盏明灯,给绣女们带来了安心。
若初她轻轻拿起针线,那针线在她手中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她的动作娴熟而优雅,手指如同灵动的蝴蝶,在布料与丝线之间穿梭,那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她一针一针地慢慢绣着,每一个针脚都绣得极为认真。
她的思绪渐渐飘远,不知不觉已经离开水月洞天一个月了。在这绣坊院待了半个月,每天都被忙碌的工作填满,可越是忙碌,她越是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那么地想念童战。她想起与童战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的画面如同电影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放映。她想起童战那温暖的笑容,那温柔的眼神,还有他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
然而,她的心里又不免泛起一丝担忧。童战他一定很生气吧,一定在心里责怪自己。若初暗暗下定决心,她要好好地努力工作,努力让自己在这陌生的地方生存下去。
可是,这看似平静的绣坊院,真的能成为让她安心栖息、长久生活下去的港湾吗?齐珍那得意的模样,就像一根尖锐的刺,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高高扬起的下巴,那肆意绽放的笑容,仿佛在向她宣告着某种不可告人的胜利,让她心里满是忐忑与不安。她不敢确定齐珍会不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就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突然窜出来找她的麻烦,给她致命一击。
若初不敢再往下想,那一个个可怕的设想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在她脑海中翻涌,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将所有的杂念都像垃圾一样抛到脑后。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中已经恢复了专注与坚定。她专心致志地绣着荷包,手中的针线如同灵动的精灵,在布料上欢快地跳跃。每一针都绣得精准而有力,每一线都缠绕得紧密而整齐。她仿佛把自己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倾注在了这小小的荷包上,用它来抵御外界的纷纷扰扰。
她知道,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把手中的活计做到尽善尽美。这荷包不仅仅是一件普通的绣品,更是她在这陌生环境中立足的希望,是她证明自己价值的凭借。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虽然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她依然要鼓起勇气,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