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架的轮廓在前方越来越清晰,我们顺着灵虫的绿光往深处走,脚下的山路渐渐被厚厚的腐叶覆盖,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香,却比寻常森林更沉,像裹着一层看不见的雾。“不对劲,” 周玄突然停下脚步,青铜罗盘的指针开始不规则转动,盘面的淡白光忽明忽暗,“古林的地气在‘乱’,不像自然形成的,更像被什么东西操控着。”
陈阿狗攥着《牵羊秘要》,扉页 “神农架古林,木灵护路” 的批注渐渐清晰,只是字迹旁多了一道细小的墨痕,像被人添了 “迷” 字。“残页提醒咱们古林有迷阵,” 他拨开挡路的藤蔓,藤蔓竟像有知觉般往回缩,“这些草木不对劲,有活气,却带着警惕,不像之前森林里的树那样温和。”
小木抱着灵虫笼,灵虫的绿光突然慢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欢快,反而贴着地面打转,偶尔往树冠望一眼,光团泛着细碎的银光。“灵虫说上面有‘眼睛’!” 他仰起头,茂密的枝叶层层叠叠,遮住了天空,只能看到零星的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是树在看我们,它们在跟着我们走!”
话音刚落,周围的树木突然轻微晃动起来 —— 不是风吹的摇晃,是整棵树连根拔起般的移动,腐叶下的树根像粗壮的手臂,缓缓改变位置。我们刚走过的路,瞬间被移动的树木挡住,原本开阔的空间,渐渐被围成一个圆形的困阵,树木的枝叶相互交织,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绿墙,连灵虫的绿光都冲不出去。
“是木灵阵!” 苏清月摸了摸颈间的玉佩,淡青光泛着微弱的波动,“古林的树木吸收了千年地脉气,成了‘木灵’,这阵是它们设的,不让外人随便进 —— 之前先民说蚩尤余脉藏在这里,木灵阵或许是用来挡邪祟的,只是把我们也当成了外人。”
就在我们想办法破阵时,困阵中央的一棵千年古树突然发出 “咔嚓” 的轻响 —— 树干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泛出淡绿的光,树干上的纹理像水流般转动,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身高约丈许,身体是深褐色的树皮,手臂是粗壮的树枝,头发是垂落的青藤,眼睛是两颗泛着绿光的露珠,周身环绕着淡淡的草木气,比普通木灵更厚重,带着千年的沧桑。
“是树精!” 周玄压低声音,玄铁剑从背上解下来,却没有出鞘 —— 树精的气息虽强,却没有邪术气,反而透着纯净的地脉气,“是古林的守护者,不是敌人,别冲动。”
树精的声音像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厚重却清晰:“外来者,此乃神农架古林核心,非守护地脉者不得入 —— 若想通行,需献‘魂引’,补古林生机,方显诚意。” 它伸出树枝般的手臂,指向我们,“魂引者,活人精血也,一滴即可,非贪多,乃证尔等愿为地脉舍己之心。”
陈阿狗立刻皱起眉,下意识挡在小木身前:“不行!精血是活人之根本,怎么能随便献?你要是缺生机,我们有脉石粉、地脉钥,都能给你补地气,何必用精血?” 他攥紧腰间的桃木牌,生怕树精突然动手,“之前我们守护过森林、果园,知道草木需地脉养,不是靠伤人得生机,你这法子不对!”
树精的绿光眼睛微微闪烁,树枝手臂轻轻晃动,周围的树木也跟着躁动起来,枝叶摩擦发出 “哗哗” 的声响,像在表达不满:“古林千年,地脉气渐弱,蚩尤余脉盗走鼎碎片后,地气更虚 —— 脉石粉、地脉钥虽能补,却非‘活气’,唯有活人精血的活气,能让古林暂时苏醒,辨明尔等是否为邪祟所化。”
苏清月往前迈了一步,语气温和却坚定:“树精前辈,我们是来寻神农鼎碎片、阻止蚩尤余脉的,不是邪祟。《祝由杂记》中有‘草木通’之术,能借地脉气与木灵沟通,我可引地脉钥的气入古林,帮你补地气,无需精血 —— 活人精血若被邪祟利用,反而会害了古林,前辈难道不知?”
树精沉默了片刻,周身的草木气突然变浓,困阵的树木枝叶开始往下垂,像在考量。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淡黑的邪术气,顺着风飘过来 —— 是蚩尤余脉的气息!树精的绿光眼睛瞬间变亮,树枝手臂猛地抬起:“邪祟气至!尔等若不献魂引,我无法辨明真伪,只能拦着你们,不让邪祟借你们的路进核心!”
话音未落,树精的树枝手臂突然射出无数细如针的木刺,泛着淡绿的光,朝着我们飞来 —— 不是致命的攻击,却带着强劲的力道,能将人困住。“木刺术!” 周玄赶紧将罗盘往地上一按,盘面的淡白光炸开,形成一道圆形的光盾,木刺撞在光盾上,瞬间化作细碎的木屑,“他不信我们,得先挡着,再想办法沟通!”
陈阿狗拔出玄铁剑,剑刃泛着淡白的地脉气,将漏过光盾的木刺劈断:“不能伤他!树精是古林的守护者,伤了他,古林的地气会更乱,蚩尤余脉更容易进来!” 他一边挡木刺,一边往树精方向喊,“我们真的是来帮你的!你看我们的地脉钥,是青囊术的传承,能克邪术,怎么会是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