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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两日,秦烈都没有见到姜书愿。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花开了又落,石阶上铺了一层细碎的白,却不见那个总会俯身轻嗅的身影。
第三日黄昏,他站在回廊下,终于忍不住唤住正端着茶点走过的张妈。
“书愿,还没有回来吗?”
他的声音比平日低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廊柱上微凹的纹路。
张妈摇摇头,茶盏在托盘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姜老师没有回来。”
她顿了顿,看了眼秦烈的脸色,又轻声补充:“也没捎话来。”
秦烈沉默了片刻。斜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横过青石板,像一道无声的叹息。他转身,看见妹妹秦莹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目光却不时瞟向院门。
他走过去,秋千的绳索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秦烈状似无意,语气寻常地说道:“小莹,你不是说最近的英文作文不会写?给你姜老师打电话问问。”
秦莹猛地停下秋千,转过头来瞪着他,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嫌弃:“我什么时候说英语作文不会写了?”
秦莹跳下秋千,叉着腰:“你想姜老师了就自己给她打电话,别总是拿我当幌子!”
她凑近一步,小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我可不想姜老师觉得我笨,她教过的东西,我学一次就会!”
紧接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身形明显僵住的哥哥,撇撇嘴:“哥,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胆小如鼠了?之前打仗的时候看你拿枪打人都不带犹豫的,如今怎么打个电话都不敢?怂货。”
说着,小姑娘叹了口老长的气,学着私塾先生的样子摇头晃脑:“唉,都说情爱让人变蠢笨,情爱让人自卑,诗人们说的没错啊!”
秦烈头一次被这个牙尖嘴利的妹妹堵得哑口无言,脸上有些挂不住。
晚风吹过,带来槐花最后的残香。
他绷起脸,拿出兄长的威严:“作业写完了吗?就在院子里荡秋千?回屋去。”
秦莹哼了一声,冲他做了个鬼脸,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屋里走,每走两步就要瞪他一眼,嘴里还嘀嘀咕咕。
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秦烈在原地站了片刻,夕阳的余晖将他周身镀上一层暖色,却化不开那点微蹙的眉宇。他最终转身,走向书房。
秦莹哼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瞪了秦烈好几眼才回屋,秦烈去了书房,盯着书房的电话。
他就那样坐着,在渐浓的昏暗里,盯着那部或许永远不会响起的电话,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