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轻声道:“原来雷是帮我修枝的。”
台下鸦雀无声。
测灵石碑再度被请出,碑面刚触及她指尖,便“咔啦”一声,从“天灵根·木”寸寸拔高,化作一行前所未见的古篆:
“先天灵木·万化雷骨。”
碑体承受不住,轰然崩裂。
那天夜里,云梦宗高层灯火通明。
老祖们争论的只有一件事:
“留,还是杀?”
留,她未来或成宗门护道巨擘;
杀,她成长太快,一旦失控,云梦宗反被反噬。
殿外,婉儿坐在栏杆上,晃着腿,听墙脚。
她听得无聊,便抬手,指尖凝出一滴雷浆,像玩石子似的抛接。
雷浆每一次脱手,都在夜色里拖出长长电尾,发出噼啪轻笑。
谢无咎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抛给她一枚青铜令牌。
“子时,山门北偏三十里,断峰崖。”
婉儿挑眉:“要我逃?”
“不是逃。”谢无咎顿了顿,声音哑得像掺了沙,“是去当别人的‘劫’。”
婉儿“哦”了一声,把雷浆捏碎,火星溅得满夜都是。
“好啊。”她跃下栏杆,回头冲他眨眼,“下次见面,我大概已经修到你们够不着的‘快’了。”
子时未到,她已离宗。
身后云梦宗七峰之上,护山大阵轰然开启,像一头老龙翻身,发出沉沉不甘的咆哮。
而婉儿踏月而去,脚底生出一株青碧藤蔓,托着她一步十丈,步步生雷。
她低声哼着一首自己编的小调:
“木遇雷则天,
天怕我修得太快;
我怕天——
怕它来不及亮,我就已经到明天。”
月色照在她背后,那株寸许高的小树,悄悄抽出第三片叶子。
叶脉里,有雷光游走,像一条小小的、不肯安分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