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嘶啦”一声,
把她们翻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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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不是记忆,是炉】
她们站在掖庭宫最偏僻的小厨房里。
灶膛里的火正燃着,
火上架的却不是铜锅,
是一颗人心——
六岁的婉儿,
额前碎发被母亲抿到耳后,
耳边别着新摘的桂花,
正踮脚,
把一本《太上洞玄灵宝素章》撕成一页一页,
往火里送。
每送一页,
火里就跳出一个未来的婉儿——
> 七岁,被赐姓“上官”;
十三岁,第一次炸炉;
十六岁,炼出“长安”;
二十岁,把自己炼进丹里;
……
直到最后一个,
牵着一个小女孩,
站在火边,
把空珠子投入火中。
火“噗”地一声,
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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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丹·成】
火灭处,
只剩一粒极小的、朱红色的“回”字,
像一枚倒着写的“止”。
婉儿伸手,
把它按进小女孩的眉心。
小女孩闭眼,
再睁眼时,
眼底浮出一座正着长的长安:
> 坊墙向上,塔尖冲天,
灯火是往下落的星,
人群是顺着走的浪,
更鼓是正着敲的——
咚——更打五更,天真的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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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回家】
小女孩牵着婉儿的手,
走出已经不存在的宫墙。
阳光正好,落在她们身上,
像一件新缝的披风,
轻轻一抖,
就抖落所有旧年的桂花。
她们走向东市,
胡饼刚出炉,驴铃叮当,
小儿追着卖糖人的担子跑。
婉儿低头,
对小女孩说:
> “这一次,
我们不再炼丹,
我们炼自己。”
小女孩抬头,
额心一点朱砂,
像一粒终于燃尽的炭,
却留下最暖的灰。
“阿姊,回家吃饭。”
“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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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成·后记】
后来,长安城里流传起一个新的说法:
> 如果你在更鼓倒着敲的时候,
站在安邑门口闭上眼,
会听见一声极轻的“婉”——
不是“婉儿”,
不是“上官”,
只是“婉”。
那一刻,
你会突然想起一件还没发生的事:
也许是明天早晨,
有人为你煮了一碗桂花乳糜,
也许是后天夜里,
你终于原谅了自己。
然后你就会低头,
发现掌心多了一粒朱红色的“回”字,
像一枚倒着写的“止”。
你不敢握太紧,怕它开始,
也不敢松手,怕它结束。
你只能把它含在舌底,
像含着一颗终于肯化的糖,
一路走,一路甜,
甜到嘴里只剩一口温暖的气,
你才终于明白——
原来婉儿炼的不是“回头”,
是“敢不回头”。
而“家”,
不过是每个人心里,
那一座
终于敢离开的
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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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味,炼“敢”。
你说,怎么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