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之中,包文昊的身影却如同燃烧殆尽的蜡烛。
他挺直的脊梁缓缓佝偻下去,眼中的法则金焰迅速熄灭,重新变得黯淡无光。
紧握打神鞭的右手无力垂下。
那柄伴随他征战冥府、象征法度威严的打神鞭,鞭体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哀鸣般的嗡响后,金光彻底消散,变得黯淡无光,仿佛一根普通的烧火棍。
他残破的魂体在金光中变得近乎完全透明,如同最脆弱的琉璃,一阵风就能吹散。
眉心处的诅咒黑印失去了压制,再次开始缓慢地蠕动、扩散。
他最后看了一眼冲上法台、满脸焦急的张正和白晓晓,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却终究无力。
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彻底沉入无边的黑暗。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老包——!!”
张正一个箭步冲上,用肥胖的身躯险险接住那轻若无物的魂体。
入手一片冰凉!魂火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
法台之上,金光散尽。只余一片死寂的战场,和那具濒临消散的魂体。
审判金光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点点微弱的星火在污秽的尸山血海上空明灭不定。
粘稠发黑、散发着刺鼻硫磺与腐尸恶臭的污血,在龟裂的冥铁地砖缝隙间无声地汇聚、流淌,如同大地渗出的脓液。
空气中弥漫着魂体湮灭后的焦糊味、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硫磺气息,以及亿万亡魂消散后残留的、深入骨髓的绝望怨念。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的刺痛。
堆积如山的魂体残骸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断臂碎颅间幽蓝色的鬼火无声跳跃,将那些被污秽腐蚀得面目全非、象征着阴司法度威严的獬豸雕像映照得如同地狱爬出的狰狞恶鬼。
法台废墟之上,包文昊的魂体近乎完全透明,如同最脆弱的琉璃,一阵风就能吹散。
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冥铁残片上,仅靠手中那柄布满裂纹、黯淡无光的打神鞭与脚下崩裂的法台核心残存的一丝微弱联系,维系着眉心那点黄豆大小、随时可能熄灭的魂火。
眉心处,那点漆黑的诅咒印记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贪婪地蚕食着这点微光。
白晓晓半跪在旁,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指尖凝聚着淡薄却坚韧的龙息金芒,小心翼翼地护住那点魂火,对抗着诅咒的侵蚀,如同守护着风中残烛。
白晓峰依旧昏迷,被安置在角落,断臂处被龙息压制的黑气如同蛰伏的毒蛇,伺机而动。
张正拄着那柄崩了刃、沾满污血与魂屑的重锏,肥胖的身躯如同伤痕累累的铁塔,矗立在废墟边缘。
他脸上横肉紧绷,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下方那片刚刚被血洗过的战场。
残存的叛军鬼卒彻底崩溃,如同被捣毁了蚁巢的蝼蚁,丢盔弃甲,化作一股股污秽的黑色乱流,尖啸着、互相践踏撕咬着,向着四面八方亡命奔逃,混乱不堪。
“妈的!想跑?”
张正猛地抬头,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
包文昊的濒死彻底点燃了他心中压抑的暴戾。
他一把抓起重锏,锏身残留的裁决雷光噼啪作响,目光如电,锁定了法台下方不远处——那片污秽漩涡曾经盘踞的核心区域!
那里,空间残留着剧烈的扭曲波动,一道深不见底、边缘流淌着粘稠黑血、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巨大地脉裂缝,如同丑陋的伤疤狰狞地撕裂在大地之上!
裂缝深处翻滚着更加浓郁恶毒的污秽气息——正是无面特使最后遁走之处!
“狗日的无面司!给老子滚出来——!!”
张正咆哮震天,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恐怖的速度,如同发狂的蛮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