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身前朝旧式军装沾染的污血和弹孔，以及胸前斜挎着的一条由密密麻麻细小骷髅头编织成的白骨绶带，将这份虚假的儒雅彻底撕成碎片。
它手中无刀无枪，只有一杆枯黄发黑的巨大烟枪。
烟锅硕大，里面燃烧的并非凡间烟丝，而是点点挣扎、燃烧着的微弱魂火！
每当它吸一口，烟锅内的魂火骤然明亮，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仿佛亿万生灵临终绝望浓缩而成的烟气便被吸入口鼻。
随即，一股无声无息的意念冲击波便从他空洞的眼眶深处炸开！
那冲击无视空间距离，无视大部分防御，直接轰向被薄薄屏障守护的包文昊的心神核心！
它是直指判官神魂的蚀脑魔音！
每一次无声的冲击，都让包文昊紧握打神鞭的手剧烈颤抖，他身周那片薄弱的法度光幕上便崩出更多细密的裂痕！
“包黑子！！”
那正中的鬼帅，再次狠狠吸了一口烟锅，任由烟雾从狰狞的嘴角溢出，意念混合着浓稠的怨毒化作无声的灵魂尖啸，在包文昊已经混乱的识海中炸开，“阎王殿的牌匾都他妈挂到狗身上去了！老子们替你冲锋陷阵多少年…杀！杀！杀！到头来还不是被你关在拔舌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那肥胖的鬼帅猛然举起巨大扭曲的鬼头刀，刀尖直指包文昊的护体光罩，腐烂喉咙里滚出雷鸣般的吼叫：“判！判个鸟！我等生前为王为尊，死后岂能仰尔等鼻息！今日打碎你这狗屁法台，挖了你的判官心肝下酒！”刀锋之上无数骷髅张开虚无的嘴，同时尖啸！
“桀桀桀桀…法度？”左边的鬼将发出刺耳的干笑，一双巨爪骤然合拢，朝着中央护罩猛力一撕！
“今日便要让你看看，什么是我们兄弟的‘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弱肉强食！！”
三股截然不同但同样凶残暴虐的力量，夹杂着亿万被污秽裹挟着、只剩下破坏欲望的厉鬼凶魂，如同三道灭世洪流从三个方向轰然合拢！
狠狠撞击在那早已岌岌可危的最后一片法则光幕上！
金光剧烈闪烁！如同一颗即将在暴风雨中炸碎的琉璃球！光幕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崩裂声！
“噗——！”
法台核心处，一直屹立不倒的身影猛地佝偻了下去！
包文昊！
他那象征威严与公平的官袍此刻布满了撕裂的口子，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不断渗出带着丝丝金光的魂血。
鲜血糊住了他的侧脸，顺着脸颊流过紧抿的嘴角，滴滴答答落在胸前冰冷的獬豸补子上。
但他拄在地上的那只手臂纹丝不动！那柄象征着律法权柄的黝黑打神鞭，在如此黯淡的环境下依旧如同定海的神针！
只是鞭身之上，覆盖着一层粘稠的、不断流动的污秽黑气，如同活物般啃噬着鞭体中的神圣光辉。
而那污秽与金光激烈交锋之处，竟隐隐浮现出一个怪异到令人心悸的扭曲印记——那印记由无数个纠缠不清的漩涡、断线、尖刺构成，在混乱中隐隐形成一个“无面”的抽象轮廓！
无面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