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一紧。
这条戒律,我确实破了。
可若不破,我早就死了。
“我宁可死,也不愿看着你变成这样。”她声音低了下去,“师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会躲,不会求,更不会靠女人的血活下去。”
我抬头看她。
月光落在她脸上,照出眼角的一道旧疤。那是多年前替我挡刀留下的。那时她说:“只要你活着,我做什么都值得。”
现在,轮到我说这句话了。
“你还记得师父最后说了什么吗?”我问她。
她一顿。
“他说‘玉在南,人在心’。”我说,“我一直不明白,直到昨夜。玉佩指向南方,是终南山。人心在何处?不在朝廷,不在皇宫,而在我们自己手里。我留在这里,不是为了活命,是为了拿到钥匙。”
“什么钥匙?”
“打开宗人府密档的钥匙。”我说,“有人篡改了太乙观的名册,抹去了三十七个弟子的名字。其中包括你。”
她瞳孔一缩。
“你没死。”我说,“但他们想让你消失。就像他们想让整个太乙观从历史上抹去一样。”
她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缓缓抬起剑,指向我胸口。“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不能改变你现在做的事。你用了她的血,就等于把她拖进了我们的劫里。她本可以什么都不懂,平安一生。可现在呢?她知道了,还救了你。她再也走不掉了。”
我无法反驳。
她说得对。灵汐本可以远离这一切。是我把她卷了进来。
“你要问责,我受着。”我说,“但别牵连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该知道。”
“她已经知道了。”苏青鸾冷冷道,“而且她选择了救你。这意味着她自愿入局。从她割开手腕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局外人。”
我闭了眼。
她说得没错。
屋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是灵汐扶着门框站直了身子。她没说话,但目光坚定。
苏青鸾收回剑,后退一步。“我可以给你时间。”她说,“但不多。七日之内,我要看到你离开这座府邸。否则,我不再认你这个师姐。”
我睁开眼。“如果我走了,她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她说,“也是她的命。”
她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她。
她停下,没回头。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微微侧头。“师父留了一枚追踪符,贴在你贴身衣物上。我一直跟着它走。三年了,它终于停在了这里。”
我心头一震。
原来如此。
难怪每次我靠近终南山方向,体内就会隐隐作痛。那是符咒在感应。
“符还在你身上?”我问。
她没回答,只把手按在剑柄上。“七日后,我在山脚等你。不来,便是陌路。”
风起,吹动她的衣角。
她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
“师姐。”她背对着我说,“你要是真想查清真相,就别再怕疼。有些路,只有流够了血,才能走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