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玉佩,语气低沉:“师父留下遗言,说地底封着当年苏家军的兵符与密信,还有那份被篡改的赦令原件。若能取出,便可洗清冤屈。”
我冷笑:“你可知私自开启宗门禁地,等同叛师?更何况,那里面若有兵符,便是谋逆证据,朝廷绝不会容你带出来。”
“我不在乎。”她抬眼,“我娘用命护下的东西,不该埋在这暗河之下。”
我盯着她,忽然觉得眼前之人陌生起来。她不再是那个执剑练功的小师妹,而是一个背负三代血仇的孤魂。
“若我阻止你呢?”
她看着我:“那你就是站在朝廷那边,与我为敌。”
我沉默。水流在脚下缓缓流动,玉佩的光映在脸上,忽明忽暗。
“可若我真是那个女婴呢?”我轻声问,“若我的血,也能开启机关呢?”
她一怔。
“你刚才说,血契需血脉相连之人才能激活。”我看着她,“你用了血,玉佩发光。我若也滴血,会怎样?”
她神色骤变:“不行!若你不是苏家血脉,强行引血会触发反噬,整个秘洞都会塌陷!”
“那正好。”我冷笑,“反正我们都在这里,不如试试看,谁才是真正的命定之人。”
我抬起手,指尖凝聚寒气,划破掌心。血珠滚落,滴入水中。
苏青鸾惊呼:“住手!”
血线顺水流向玉佩。就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
玉佩猛然一震,蓝光暴涨!
整条暗河仿佛被唤醒,水面剧烈翻腾,玉佩离地浮起半寸,悬浮于水面上空。背面的云雷纹清晰浮现,光芒流转,竟与我腕间胎记隐隐呼应。
苏青鸾后退一步,脸色发白:“不可能……你的血,竟能共鸣?”
我盯着玉佩,心跳如鼓。若这血能引动玉佩,那我与苏家……真的有关?
“二十年前的那个女婴……”我抬头看她,“是不是也带着这样的胎记?”
她嘴唇微动,终是点头:“师父说过,女婴左腕有一块梅花状红痕,形如烙印。”
我缓缓抬起左手。湿袖滑落,露出内侧肌肤——一枚暗红色印记,形状分明,正是梅花。
她瞪大双眼,像是见了鬼。
“所以……”她声音发抖,“你真的是她?”
我未答。脑海中闪过幼时记忆:将军夫人从不让我挽袖见人,每逢夏日必命人备冰镇屋,说是怕我中暑。原来不是宠溺,是遮掩。
“那你为何会被送到将军府?”她喃喃。
我忽然想到一事:“将军府当年,是否参与过围剿苏家军?”
她点头:“主帅正是沈老将军,也就是你名义上的祖父。”
我心头一冷。若真是如此,那收养我,或许不是善心,而是赎罪?
“他们留下我,是为了平息天谴?”我苦笑,“还是怕苏家血脉断绝,遭报应?”
苏青鸾看着我,眼中情绪翻涌:“可你既姓沈,又入太乙观,成了监国驸马……你现在,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低头看那枚悬浮的玉佩,蓝光映在脸上,冷得刺骨。
“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我缓缓开口,“若这玉佩是真的,若这血契是真的,那我就要亲手揭开当年真相——不管它指向何方。”
她盯着我,许久未语。
就在此时,玉佩光芒忽闪,开始下沉。
我伸手去捞,她也同时动作。两人几乎同时触到玉佩边缘。
刹那间,一股热流自指尖窜入体内,眼前景象骤变——
风雪漫天,一名女子抱着襁褓奔上山道,身后追兵喊杀声不绝。她跌倒在雪地里,怀中婴儿啼哭不止。一道身影从观中飞出,接住孩子。女子气绝前,将半块玉佩塞给身边小女孩,嘶声道:“交给……活着的人……”
画面消失。
我踉跄后退,冷汗直流。苏青鸾也面色苍白,扶着岩壁喘息。
“刚才是……”她声音发抖。
“记忆。”我握紧拳头,“玉佩里的记忆。”
她看向我,眼中多了几分敬畏:“它认你了。”
我低头看掌心,玉佩已落入手中,温润如玉,不再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