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可知,”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为何每次你寒毒发作,我都能及时送来火髓丹?”
我没有立刻回答。体内确实在发热,那是湖气蒸腾与根须感应共同作用的结果。但我不能示弱,更不能让她以为我已经动摇。
“不必演给死人看。”我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芦苇深处,“他们不会活着回去复命。”
她瞳孔微缩。
就在这时,湖底忽有红光一闪,极其短暂,像是某种植物在黑暗中苏醒。我低头看向水面,只见一圈细密的红线正从亭基下方缓缓爬升,缠绕石柱,如同活物。
火髓草……真的在这里。
而且已被激活。
灵汐公主缓缓站起身,湿衣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轮廓。她抬起手,掌心托着一颗赤红色的小丸,通体晶莹,散发着温润热意。
“这不是普通的火髓丹。”她说,“它融了我的血炼制而成。只有我能控制它的效力,也只有我能决定——什么时候给你,什么时候让你生不如死。”
我盯着那颗丹药,没有伸手。
远处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是禁军巡逻的节奏。但他们还未靠近,至少还有半炷香的距离。
“你以为幕后之人是谁?”她忽然问。
我没说话。
她向前一步,几乎贴到我面前,呼吸拂过耳际:“是德妃。她要你死,我不让她得逞。可你也别妄想全身而退——今日这一局,是你欠我的。”
话音未落,她猛地将火髓丹塞进我手中,随即后退两步,跌坐回石阶上,开始低声啜泣,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我握紧那颗滚烫的药丸,指腹感受到它微微搏动的热度,如同一颗缩小的心脏。
湖面恢复平静,芦苇不再摇曳,唯有那圈红线仍在石柱上缓慢攀升。我站在亭中,衣襟染水,袖口藏着未化的冰晶,掌心是灼人的丹药,身后是装作无助的公主。
风穿过亭角,吹起一片枯叶,打着旋落在水面上,又被一圈悄然扩大的波纹吞没。